“求您”
他实在是不善言辞,几乎将自己全部的底牌摊出来,卑微到尘埃里,连着自己都悟不透的真心一并奉给居高临下的王,无话可说了,就只能哀哀的望着他,安静的任由抑制不住的泪珠滚落,祈求着他的肯首。
他从来没有这样乞求着任何人的挽留,正如他从未这样重视过这段笼在迷雾中的感情一样。他不知道什么是丢脸,也无所谓将自己的姿态摆得多低,他只知道他不愿,至少现在不愿意失去这份弥足珍贵的情感。
明明还没有学会喜欢,却不得不无师自通了挽留与恳求。
卡洛伊王愣怔的看着他的小恋人,望着他哀戚的神情,听着他哽咽的哭诉呢喃,心脏抽着疼,能量核心也在一声声微不可察的啜泣中紧缩着,躁动的能量涌入四肢百骇,带来的是远比精神躁乱还要难以言述的,深入骨髓的痛楚。
可他从没有觉得自己这样恶劣过,因为在心疼的同时,一股无法言喻的愉悦在脑海中炸裂开来。
虽然不知道小家伙误会了什么,让他觉得自己有可能被抛弃,虽然他的好感度仍然停滞不前,但他这样急切而惶惑的挽留,却已经在向他明昭着‘喜欢’,或许还没有达到那个程度,但相比他提及那些领养人时的淡漠,这天差地别的表现,就足以体现出王对于小恋人的重要性。
他不是不喜欢,他只是还没有学会真正意义上的喜欢。
但即便如此,这迟钝的小恋人,也在努力的用他自己的方式,笨拙的展露着他的心迹。
愉悦与痛楚交织着,煎熬着,无处倾泻,最终混杂在一起,酝酿成最醇纯的爱意。
他的小恋人,哪里有什么缺陷?
明明是这世上,最动人,最可爱的存在。
卡洛伊王捧着他的脸,轻轻擦拭他不断滚落的泪珠,俯首在他额头处安抚的亲了亲,轻飘飘如花瓣的吻,落在实处都没有什么感觉,却让那快要蜷成一团的身躯停止了轻颤。
小恋人顶着一脑袋小卷毛,濡湿的眼睛微微睁大,睫毛被沾湿成一缕一缕的,嗓音还带着浓浓的哭腔鼻音:“陛下?”
“傻不傻,”卡洛伊王忍不住揉搓一顿那松软的卷毛,叹了口气:“我怎么可能会不喜欢你?又怎么可能要抛弃你?”
“我还什么都没来得及说,怎么就哭了?”
唐瑭被揉得脑袋偏了偏,挂着泪珠子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他,怔怔的,茫然又无措:“可是,您皱着眉,而且表情也很凶。”
那些已经忍耐到极限的领养人们,在决定将他弃养之前,面对他大多都是这样的表情,很凶,也很不耐烦。
埋藏得更深更细微的神情他察觉不到,只能囫囵记个大概,但潜意识让他觉得,他的判断应该是不会出错的,毕竟那么多那么多张面孔重合交叠着,透出熟悉的冷漠与嫌恶。
难道到了陛下这里,就不一样了吗?
艾尔闻言,恍然失笑:“就因为这个?”
“我是在生气,不过并不是为你坦白的‘缺陷’生气,”王耐心解释道:“我当时只是觉得,那些一次次将你抛弃的古蓝星人,都是些不识货的蠢货。”
“我的小糖果,明明就很讨人喜欢,他们没有耐心去发掘你最美好的一面,却将过错全都推给你,推给你的病理,让你为自己与生俱来的特殊感到煎熬自责,这难道不值得我生气?”
唐瑭听着他温柔到极点的解释,羽睫上欲滴不滴的小水珠颤颤巍巍,粉润的唇轻轻开合,声音又奶又软:“陛下,是‘唐瑭’,不是‘小糖果’。”
手捧大瓜的686:
艾尔:
成功的抓错了重点。
‘唐瑭’作为一个正统的古蓝星语中的词汇,在通用语中至少有十几种表述方法,但因为其独特的发音,再加上星际对失落的古蓝星语言了解不够透彻,也就导致这些表述方法中占比七成的都是类似于‘宝贝’,‘甜心’一类的属词,一不小转译错误也是有的。
就比如在卡洛伊王在唐瑭提醒他之前,一直都是以‘糖果’,‘宝贝’的属词称呼他,直到被唐瑭指出来,两个人鸡同鸭讲的比划了好半天,才挑选出一个转译无差错的属词。
但眼下卡洛伊王似乎忘记了那个代表他名字的属词,又开始用原先那样过于过于甜腻的属词来称呼他。
唐瑭觉得应该把这个错误的称呼纠正过来。
卡洛伊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又好气又好笑,轻点他的额头:“没有错,只是我想称呼你‘糖果’而已。”
面对如此迟钝的小家伙,所有的解释都必须要一目了然的直白,即便解释完后,面皮薄的王会不受控的涨红耳根。
“是‘昵称’吗?”
唐瑭还沾着水汽的眼睛亮晶晶的,好似方才哭得叫人心碎的家伙并不是他。
这样亲昵好听的昵称,是只有关系很亲密的两个人之间才会存在的东西。
他小心翼翼的期待着王的回答。
卡洛伊王不禁为他收放自如的情绪惊叹,无奈的回答:“是爱称。”
唐瑭得到了意料之外更棒、更动听的回答,几乎是下意识露出了浅浅的笑容,红红的眼尾与鼻尖,让他的笑显得分外惹人怜爱。
怎么这么好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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