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栖山作为妖族的凤凰,数月前被紧急唤回妖族,说是族中有大事商议。冷开枢原本未多想,未曾想,燕似虞竟然连吴栖山也杀了。
冷开枢一怔,一道凛冽的剑气劈向他的手掌,竟然硬生生砍出了一条深可见骨的剑痕!
燕似虞不知他与心魔交过手,只觉今日的开枢星君十分虚弱,他大喜过望,当即趁着冷开枢心神恍惚夺走那枚悬清法器!又开了移山填海术迅速逃走!
“长岐!”开枢星君心神激荡,顿时追他而去。
数息后路和风匆匆赶来。
瞻九重内空无一人,烈火熊熊,屋檐倾塌,路和风惊惶地大喊:“师尊!”
可他的师尊不知去向。
路和风在主室找到那把无主将倾。火舌舔舐着房梁,瞻九重岌岌可危。他一把抱起将倾,从火海中冲了出去。
路和风跑出很远,转过身回看那花海之上的瞻九重。
热浪滔天,翻涌的炽火将檐牙高啄的瞻九重吞噬,一时间,也不知燃烧的是浓烈的火海还是绚烂的花海。
风狂如啸,远处两道身影携飓风骤雨而来。那两道身影一前一后。须臾之间,如同切开虚空直逼岩泉古墓。
而此刻,两道黑影四周飓风激荡、黑云滚滚,电闪雷鸣夹杂其中,若是直接撞上岩泉古墓,不免要将其破坏!
忽而,岩泉古墓上方灵气鼓荡,八方天雷炸落。一巨大的金光阵法顿出,阵法中的岩泉古墓通体泛起朱红光芒,从坎卦北方、震卦东方、离卦南方、兑卦西方同时传来阵阵龙吟。
两道黑影在缠斗的途中仍然朝着岩泉古墓袭来,但就在两人快接近时,阵法四方的四条金光真龙盘踞而出,直直向着两人冲去!
轰——六者相撞,震天撼地!
灵气带着炙热的温度席卷方圆百里!
而后,金光阵法渐渐黯淡,黑云散开。
缠斗的两人居然消失无踪!
在地下深处,开枢星君倒持一柄拂尘,手柄抵着心魔的左胸,另一只手还握着断剑,但他手中明显只有半截。
另外一截断剑正抓在心魔手中。
他的心魔双目猩红,身上道道伤痕,宛如血人。
冷开枢说:“将饮风剑还给本座。”
心魔沉沉地说:“冷开枢,你若想要,自己来抢。给你?绝无可能!”
冷开枢闭着眼,猛地将手柄捅入心魔左胸,心魔闷哼一声。
“你想杀我,你不怕自己被反噬?”
冷开枢不言不语,只将灵力灌入拂尘手柄中,又固执地重复了一遍:“将长岐的剑,还我!”
心魔咳嗽了一声,被捅的左胸迅速化为碎片,眼见着就要逃离,还不忘说:“冷开枢,你当真顽固不化!不去追凶手,偏要和我争长岐的剑。”
冷开枢紧抿着薄唇,银白的长发无风鼓动,因为发动灵力面色又苍白几分。
一道不耐烦声音传到对垒的俩人耳中。
“你没有本命佩剑当然杀不了自己的心魔,我见你手里不是还有一把断剑?就用那剑封印他啊,开枢星君。”
冷开枢头微微一偏,并没有回话,手中捏得饮风断剑一紧,刀锋在掌中割出伤口。
心魔并不在乎墓主说的封印之法,相反他甚至冷静地说:“你舍得吗?用长岐的另一截断剑封印我。不过若是你真打算这般做,我定不还手。”
似乎真如他所言,心魔双目中的红潮已经褪去。
冷开枢微微仰首,有些迷茫地朝着心魔方向,似乎很不解为何自己的心魔会疯狂到这种程度。
“冷开枢,我不是你,你不敢带着长岐的剑送死,我敢。你不敢去找凶手,我敢。你不敢说爱他,我敢!”
冷开枢持拂尘的手垂下了。
是的,他不敢,或者说,他不能。
空旷的古墓中,冷开枢的声音有些茫然:“可我,是他师尊。”
他是长岐心心念念的师尊,是长岐行了拜师礼的名正言顺的师父,如何能对自己首徒有别的心思?
他一遍又一遍拷问自己,冷开枢,你是他的师尊,为何会对自己首徒产生爱意。你这师尊当真愧对自己门下弟子!
他可是长岐的师尊。
叶长岐在满心仰慕地凝望他时,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自己的师尊在想着如何吻他。
冷开枢说:“我愧为长岐的师尊。”
心魔可不管他:“对,你愧为长岐的师尊!那你占着人不放做甚?你这个口是心非的剑修!将长岐的剑给我!从今以后,你回去做你的无情剑尊,而我要等到长岐来见我!”
冷开枢身形一晃。
他的心魔,对于长岐的爱溢于言表,丝毫不在意旁人目光。而他呢?师长的身份如同一把刀悬在他的头颅上,又仿佛一根锁链将他铐起来,踯躅不前,冷开枢只得将不合常理的情谊埋藏在心底,继续做着那个冷酷无情的师尊。
他大抵是有些羡慕自己的心魔。
疯狂的、肆无忌惮的心魔。
可同时,他又生出了一些不符合正道修士的想法,一些足以称得上嫉妒与恼怒的阴暗想法,与他风光霁月的仙尊身份背道而驰。
冷开枢手中的断剑正在积攒灵力,一个阵法被赋予到饮风断剑上。
他冷冷地说:“我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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