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供奉法器贡献给了宴行雪绘阵,未曾想对方是魔修燕似虞伪装。
玄生心中沉重。
此前宴行雪拉人入移山填海阵时,玄生便觉此人行事颇为极端, 非心地良善之辈, 所以并未立即答应楼不央。可九头相柳太过凶残, 吞食数位修士不说,各宗修士也难以抵挡, 玄生别无它法, 不得不松口。
但玄生退步至此,宴行雪仍旧迟迟不绘阵, 先是逼叶长岐献身作阵眼,又诋毁开枢星君是心魔,好在最后被叶长岐拆穿是魔修伪装,一剑重创。不然移山填海阵定会生长到巨型妖兽足以通过的大小。
手持金刚降魔杵的巨型佛像座下有金莲绽放, 鎏金的经文佛法呈环形缭绕飞舞在佛像周围。
九头相柳朝着雨花寺发起数次进攻,却次次撞上金佛, 被撞得龇牙咧嘴,怒意横生, 于是用粗壮的蛇身缠绕在金佛上!
这时,一道虹光从佛像双目前斜斜坠落!
玄生仰首望去, 竟然是那剑灵!
剑灵提着剑,脚上步伐变化,一步一道白烟灵剑,似与雨花寺佛修足踏金莲有异曲同工之妙。他径直朝着九头相柳本体而去,身形在暗夜中拖出一尾赤金残影。
叶长岐方才的一剑荡千山着实惊人,玄生竟然也下意识将希望寄托在对方身上,愿其击破九头相柳,阻止移山填海阵引来更凶残的巨兽。
玄生说:“阿弥陀佛,玄生这就来助修士一臂之力!”
话音落下,玄生手中多出一只日照雪青宝瓶,瓶口插有三枚孔雀翎,瓶中盛有巴楚河净水和宝石,散发着巴楚河上琼花的淡雅香气。
佛门法器众多,其中一样便是这只宝瓶,瓶中会插如意树,而玄生这只宝瓶所插之物略有不同,这是因为南桥居士取孔雀羽毛蘸净水为玄生绘制金莲意识后,那三枚孔雀翎被玄生收集起来,就养在被誉为佛门颈项的日照雪青宝瓶中。
玄生取出孔雀翎,朝着叶长岐方向弹了三下,孔雀翎上的净水挥洒在天地间,化作慈悲的风雨浇淋在天门峡谷。
第一滴佛门净水滴到叶长岐的眉心,他只觉神识一清,脑中不再隐隐作痛,钟山剑宗天地归元阵对他的影响降到微乎其微。
第二滴净水滴在他的发顶,一层淡淡的佛光如同瀑布从叶长岐的头顶徐徐往下流淌,逐渐包裹住剑灵整个躯体,那层佛光好似太阳一般温暖,让他不再畏惧相柳带有罡风的吼声。
第三滴净水落到叶长岐所持将倾剑上,剑中金色的纹路吸收了带有赐福意味的净水,纹路上水波流动,如同再现大荒巴楚河碧波荡漾。
经过三滴净水的洗涤,叶长岐整个人此时如同一把锋芒毕露的宝剑,眉宇间有着超越寻常修士的凌厉,气势更上一层楼!
叶长岐深呼一口气,猛地呐喊:“一剑荡千山!”
霎时间,青城派修士手中的三清风铃急促地摇动起来,好似青城山之巅万千松涛浩浩荡荡;身披天仙洞衣的钟山道修伤亡惨重,此时只剩下那位被九头相柳吃掉徒弟的师父,还有另外几人,皆是模样狼狈。
那道修师父手中的拂尘马鬃数量逐渐稀少,能驱使的剑刃逐渐断裂,当佛门天雨过后,拂尘竟然生长出新的马鬃,化成密密麻麻的剑雨风车电掣而去。
钟山剑宗正在运转的天地归元法阵一滞,随后逐渐朝着相反的方向逆转。剑修们所乘仙鹤展翅高飞,鹤声惊动九霄。
楼不央的藏龙百瀑匣中,宝剑剧烈震动,竟然不听他召唤,铛地飞出剑匣。
他原本就被宴行雪是魔修一事打击得不轻,又见叶长岐居然一剑重创魔修,心中惊骇不已,想要将剑灵据为己有的念头将将萌生,自己的宝剑便突然飞走!
楼不央当即手忙脚乱地掐剑诀召唤飞剑,大喊道:“住手!还我宝剑!”
许无涯很想嘲讽他一句:方才夺走他人的名器法宝不是洋洋得意,自诩正义之举?没想到风水轮流转,轮到自己被吸走剑器便惊慌失措,毫无形象可言。
他自然也见了叶长岐那令天地失色的一剑,心中顿生无限自豪,就连燕似虞到底有没有身死都不太在意,只觉得身心舒爽!似乎比他本人把燕似虞一剑穿心还要舒坦!
不过又见司空长卿带走了云生师兄,许无涯微微皱起眉。
此前叶长岐已经推测出司空长卿对待罗浮山宗的态度十分模棱两可——虽然与开枢星君师出同门,却凭借观星推演对罗浮山宗内秘闻了若指掌,并且将这些秘密告知燕似虞,现在又带走了对方,似乎与燕似虞达成了意见一致。
这就代表,云生师兄这次被他带走,不一定会平安无忧,并且司空长卿还扬言会对师尊心魔出手,也是认真的!
许无涯想也没想,松开手中沧海越龙庭。一轻一重两把剑器高速旋转,闪电一般朝着叶长岐方向飞驰。
在心思复杂的人群中,却有一个人例外。
路和风自始至终都对他们的争论漠不关心,面对鳞甲坚硬的九头相柳,手中流光剑无数次朝着一颗龙头的同一处砍刺,仿佛不知疲惫,灵力不竭!
他眸中精光闪烁,手中剑法越发凶狠,弥漫着凌云的剑意,力道一次比一次惊人,在九头相柳的鳞甲上劈出跳跃闪烁的电光,剑痕逐渐深如沟壑,相柳身上鳞甲脱落,露出底下焦黑紧实的□□!
草木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