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叶如尘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感觉心在滴血。
“阿辰,咱什么时候能把这钱挣回来?”
叶如尘掰着指头,他家好像一直在吃师父和大舅哥给的老本儿。
最开始他偶尔还会上山打猎去换几个钱,但后来打的东西全都自家吃了,美滋滋的。
除了算那几次卦挣了几十两银子外,就是去帮人写信几文几文的进账,攒了有几百文吧?
所以,他那么努力的挣钱养家,却一直都在吃软饭吗?
小迷弟顾青辰摇摇头,“夫君很好,而且你考中了秀才,每月可从官府领补贴,家里的赋税也免了,刘婶儿他们都将地挂在你名下,每年也会给咱家些钱不是吗?”
叶如尘叹了口气,“傻夫郎,这些不够的,若我们一直在村里不出来,一年都花不了多少钱。”
“但如今出来了,就算物价贵,也绝不能凑凑合合的过,往后路长,我们不能坐吃山空呀。”
顾青辰才不傻,道理他都懂。
算了算,家里还剩七百多两银子,也不少,别说在府城,就算去燕京,都够花好久了,但如夫君所说,不能坐吃山空没有个稳定的进项。
况且夫君之前还说,以后要将大堂哥的一千两还回去,虽然人家没说是借,但这么多钱,咱也不能就花的心安理得。
顾青辰想,夫君还要读书,古来那些寒门书生是怎么读书的?好像都是妻子挣钱养家吧?
话本里不是讲过很多吗,什么卖豆腐,做糕点,打零工
顾青辰思索了一下,不行,这些他都不会。
而他会的琴棋书画等等,貌似都挣不了钱,卖艺?不行不行,顾青辰摇摇头,夫君会生吞了他的。
怎么办,顾青辰感到十分挫败,他太没用了,永远都是拖后腿的。
叶如尘闭着眼睛,没有注意到他的傻夫郎在自暴自弃。
突然,脑中灵光一现,他猛地坐了起来,把顾青辰吓一跳。
“夫君想到了什么主意?我能帮忙吗?”
“阿辰,爹往京里递了那么多点子,火药暂且不说,那硝石制冰和蜂窝煤挣了不少钱吧,怎么没给我们这出点子的人分一些?”
“就算不给分成,也要给买点子的钱吧,真当白送吗,太不自觉了,太不像话了!”
叶如尘开心的跟夫郎算着,“明年科试,后年乡试,大后年会试,咱就上京要账去!保底得要两千银。”
顾青辰倒吸一口气,瞪大了眼睛,捂着嘴小声说道:“那些点子三皇子都报给了圣上,夫君你问谁要?”
叶如尘义愤填膺,“圣上怎么了,圣上就能不给钱吗?”
顾青辰连忙扑上去捂住他的嘴,“你小点声儿。”
叶如尘笑笑,抱着他低声说道:“圣上有钱,或许还能多要点,又可以少奋斗几年。”
别人上京赶考,他家夫君上京要账,顾青辰一言难尽的表情,不知该哭该笑。
谷雨天,萍始生,新生报道日。
云怀书院虽说难进,可面对全省招生,每年还是会收不少学生,下至童生上至秀才,成为举人后虽然也可以继续在这里学习备考进士,但不用听课,就算不得学生。
因为岁试,今年新出了一批秀才,云怀书院的秀才招生名额也多了些,有不少其他府的秀才都会过来。
今日和叶如尘一同报道来的学子都是前不久通过云怀书院考核的秀才,而童生的报道在六月份,要等各地府试结束。
说起来,岁试前五直接获得入学资格这事,叶如尘觉得很虚,免入学考核算什么,人家都能考前五,还怕你这个入学考核吗?
应该免学费才对!
岁试前五只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是叶如尘,第二名楚秋归人在京城,还有两个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来。
说不定是学费劝退!
进了大门,左手侧一排倒座房就是报道处,叶如尘拿出身份文书和入学凭证走到第一个房间做登记。
看了他的名字,登记人立刻知道是今年的小三元,态度顿时热络几分,但不能耽误后面的人,也没多说话。
叶如尘交了学费,拿过一枚精致的圆形木牌吊坠,这是书院独有的信物,也相当于学生证,一面刻着云水图与书院名,一面刻着叶如尘的名字。
随着指示,叶如尘又来到第二个房间,领了统一的服饰,白衣青衫,挺不错。
叶如尘带着行李来到他的宿舍,书院理论上不让纯走读,十天课获假一天,家近的学生寻常夜晚想回家也可以请假,但无正当理由不可长期请假。
所以这宿舍,他不想住也不行。
屋内没有人,共有四张床,其中两张是空的,也没有注名字分床,叶如尘就直接挑了一张最边上的。
今日全天都是报道时间,明日一早办完开学典礼后才开始上课,叶如尘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便准备到外面转转。
刚打开门,就见一个书童打扮的小豆丁径直跑了过来,那小童看看叶如尘,再看看门牌,叶如尘以为他是来找宿舍其他两个人的,便没说话。
谁知那书童也不说话,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最后叶如尘问:“你找谁?”
小童讪讪一笑回了神,对叶如尘行礼一拜,“请问是叶如尘叶秀才吗?”
原来是找他的,叶如尘有些意外,点了点头。
草木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