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他们声音那样大,岂不是都被听见了
四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面色尴尬。
眼神交流了半天, 最后四人硬着头皮一起俯身施礼, “见过大人。”
等了半天, 叶如尘也没有回应他们。
哟,下马威这就来了。
四人面部肌肉交流了半天,再次高声道:“见过大人。”
叶如尘依旧没有应声。
仗着叶如尘在低头看书,其中一人翻了个白眼, 对另一人努了努嘴。
另一人犹豫片刻,上前一步说道:“大人, 在下吏房典吏张人杰,上午因家中突有急事没能过来,望大人恕罪。”
叶如尘自然是听见了, 新官上任三把火嘛。
只是他还没想好怎么发呢,下面的人就体贴的帮他点着了。
那这不小烧一下, 岂不是见外了。
过了好一会儿,门外又传来了声音,是谢同知带着好几个人过来了。
大家一进门就感觉气氛不太对,这场景看着怎有些奇怪。
方才的四人一直保持俯身行礼的动作腰背胳膊都酸了,此时终于有理由活动一下身体,转身过来一一见过谢同知和判官、吏目。
谢同知也带着身后几人向叶如尘行礼。
叶如尘这才慢慢抬头,像是刚注意到众人一样,“免礼, 都落座吧。”
此时三班头役也紧赶慢赶的跑了进来,行完礼后自动站在了一边。
叶如尘对他们说道:“都落座。”
“这, 不合适吧,我等站着就行。”
头役连连拒绝,大人们开会他们哪能坐着呀。
叶如尘随意地敲了两下桌子,声音不大,砸的人心尖儿一颤。
只听他缓缓说:“位置够,坐下。”
明明是很平和的话语,偏偏从叶如尘嘴里出来就冷上了三分,不容人抗拒。
“是,谢大人。”
三名头役受宠若惊,拘束地找位置坐下。
人还没有到齐呢,又零零散散陆续进来了几人。
叶如尘突然冷哼了一声,屋内人立刻绷紧神经,等他发话,然后他一字未发,叫人以为方才出现了幻听。
才两个多时辰,这还没深入了解呢,就发现了衙门里严重的纪律问题。
啧,脱贫致富第一步,整顿职场。
申时已到,最后一人踩点进门,正是户房另一名典吏高文生。
谢同知也皱起了眉,“高文生,你怎么回事?”
高文生年纪不大,三十几岁,留着一瞥小胡子,面上毫无愧色,“小的家远,路上耽搁了点时间,好在没有迟到,几位大人勿怪。”
说完又对叶如尘行了一个大礼,“在下户房典吏高文生,见过大人。”
人已到齐,十几个人来时都自报了姓名,再加上提前看过的花名册,叶如尘过眼便全部记住。
挥手让高文生坐下,叶如尘直言:
“把各房工作内容、工作中存在的问题及措施、所掌握的陇州情况,简单总结一下。”
“从户房高文生开始,稍后林东补充,吏、礼、兵、刑、工五房按顺序做准备。”
“啊?”
高文生屁股还没坐稳,仰着头一脸呆滞,“什么?麻烦大人再说一遍。”
其他人也都蒙了,大人进度是否过快了,开场白呢?总结,什么总结?
叶如尘静静地看着高文生,语气淡淡,“本官不想重复第二遍,有谁听清了给高典吏转述一下。”
鸦雀无声,众人默默侧过头,他们都还没缓过来劲儿呢。
谢同知最快反应过来,深深看了眼叶如尘,重视起来,将他方才的话完整复述了一边。
其余人都同情地看向高文生,同时又在心里为自己鞠一把泪,迅速调动所有神经开始整理措辞。
高文生没有任何准备,磕磕巴巴想到什么说什么,很多事情模棱两可妄想糊弄过去。
然而叶如尘每个细节都不放过,盘根究低,高文生被问的措手不及,初时还能应付,后来很多问题他都答不上来。
起初汇报时说的“一切正常,并无问题”此刻变成了笑话。
“这也不知那也不知,典吏的门槛这么低吗?”
高文生暗暗咬牙,面上堆着笑,“回大人,户房事务繁重,涉及甚广,一人不可能面面俱到,所以才设了两位典吏。”
“事多、面广,是两个概念。”
叶如尘嘲讽一笑,“事多用人多很正常,可面再广,身为典吏,该知道也必须知道。”
高文生还想狡辩,“大人,话不能”
“能干就干,干不了换人,衙门不是养老圣地。”
叶如尘语气骤然转冷,目光凌冽,高文生不敢再多言。
“林东,补充。”
“是。”
林东深深吸了一口气,还好他不是来养老的,虽也不能面面俱全
,可比高文生强上太多。
即便如此,他也被问得应接不暇。
其余人都惊出一身冷汗,慌忙在心里打草稿。
下一位吏房典吏张人杰如坐针毡,脑中乱成了浆糊,一会儿想工作总结,一会儿想怎么解释旷班的事。
纠结之中,户房结束了,张人杰局促不安地开始总结。
叶如尘安静听着,没有打断他。
张人杰渐渐安下心,说的也越来越顺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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