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哄堂大笑,萧呈渊道:“丢人事儿干了太多,陛下和晋王殿下快别笑话臣了。”
“也罢。”
皇帝语重心长的说:“既你有自己的决断,朕不好勉强,但安国公府膝下独你一人,别让他二老过于操心了。”
萧呈渊点点头,“谨遵陛下教诲。”
回到席上,顾德维坐在萧呈渊旁边,“想不到堂堂明威将军,萧小侯爷竟还有如此风流趣事。”
萧呈渊侧头问道,“顾大人想听?”
“确有几分好奇。”
“哦,不记得了。”
萧呈渊挑眉,“想不到顾大人还有听八卦的闲情,京指挥同知很闲吗?”
顾德维笑着摇了摇头。
萧呈渊嘴角微翘,举起酒杯,“我倒是好奇,顾家小姑爷此番祝寿会献什么礼?”
顾德维愣了下,才反应过来问的是他弟婿,“小侯爷认识如尘?”
“有些交集。”
“明日启程回嘉峪关,还准备去陇州拜访一二呢。”
萧呈渊低笑,像在打什么坏主意,“天冷了,也不知陇州有没有什么新鲜玩儿。”
顾德维上下扫了萧呈渊两眼,斟酒与他相碰,一饮而尽,道了句:“一切顺利。”
如尘能让这毛头小子占到便宜?他才不信。
在场群臣一一祝寿献礼后,皇帝身边的一位公公站了出来。
外派的官员之所以不回来也要献礼就是为了此刻,不露面留下名字也是好的,万一圣上一个高兴,还能捞个恩赐。
公公打开手中的卷轴唱礼,将其他官员送的寿礼一一大声念出来。
敬献寿礼
此乃流程之一, 大殿中坐满了人,无论感兴趣否,都需屏气静听, 不可喧哗。
“昌宁左布政使李骥, 敬献雕花青云霞瓷器一双, 五光十色琉璃盏一套。”
“昌宁布政使司参政卜杰, 敬献月牙形羊脂白玉配一对。”
“平川府知府鲁明达,敬献镂空巧绘梨木矮几一个。”
“陇州知州”
唱礼公公念得正顺畅,却突然顿了一下。
这在本来就很安静的大殿中显得尤为突兀,圣上目光移了过来。
唱礼的小太监年纪尚轻, 意识到场合不对顿时有些慌张,明显经验不足。
圣上身边的元公公使了眼色, 唱礼小太监迅速反应过来,连忙往下念道:
“陇州知州叶如尘,敬献棉被十条, 六十支棉纱线两卷。”
“永川府知府周文远,敬献”
“等一下。”圣上突然开口打断。
角落里一位太监见状迅速从后面悄然绕行至元公公身旁, 凑近耳语。
唱礼太监心头一紧,收了卷轴躬身请圣上示下。
群臣视线均移向这边,只听圣上问道:“朕方才没听清,陇州叶爱卿送了什么?”
顾德维心里咯噔一下,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什么棉被十条,不知弟婿在搞什么鬼。
“叶如尘抠门我听闻过一二,但不至于吧, 给圣上送被子?他哪怕将府上花树挖两颗也好编说词呀。”萧呈渊小声说道。
顾德维看了他一眼,没空搭理。
唱礼公公又打开卷轴看了一眼, 确保无误道:“回陛下,陇州知州叶如尘,敬献棉被十条,六十支棉纱线两卷。”
这回众人都听清了,那些打瞌睡快睡
着的也都被身边人兴奋的推醒了。
“嚯,有意思。”人群中有人嘀咕道。
并不是祝寿就必须要花钱,没珍宝无所谓,一穷二白的官员不再少数,皇帝更不缺这些东西。
文人讲究风雅,都喜欢写首诗,抄个经,画副画什么的。
正如萧呈渊所说,挖颗树只要能配上说词也是好的,主打就是个诚意。
可祝寿送被子,确实闻所未闻。
太子瞥了安王一眼,冷哼一声,嘲讽十足。
圣上还未开口,太子率先问道:“千里送棉被,这是个什么说法?要不是陇州偏远,本宫还真想听他亲口解释解释。”
送礼,尤其是祝礼,大部分都有个“说法”,跟着礼物一起送来。
“说法”一般都是祝福话,祝寿比南山、福如东海什么的。
也有对礼物的介绍解释,比如这个物件的来历,这幅画的意思。
“陛下。”元公公在皇帝身后轻唤了一声,低语道:“却有说法。”
“元培,大声说。”
“是。”
元公公上前一步,站在皇帝身侧,对着圣上和群臣道:
“此棉被、棉纱线,与寻常被褥、纱线不同,它占了一个‘棉’字。”
太子不屑地打断道:“棉字如何,又有什么稀奇的。”
元公公看了太子一眼,又对圣上道:“回陛下,此棉非彼棉,它不是棉絮,更与高大的木棉树相差甚远。而是陇州新种出的一种作物,就叫棉花。”
“棉花是一年生木本植物,高一米左右,春种秋收,结棉桃,待棉桃成熟开裂后会露出里面的绒毛,绒毛可纺线、织布、填充被褥。”
“西域进贡来的棉布正是此物所制,叶大人在陇州偶见此物,便下令收集棉籽,试种了三亩地。”
这一番解释彻底打散了部分人看热闹的心思。
全新作物,并且敢呈进宫,绝对不会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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