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被开除了,派是更无所忌惮地耍赖不认账了。
正想着这事儿往回走,抬眼就见正主在不远处恶狠狠盯着她,江南冲她挑衅一笑。
光看着有什么意思,有本事过来呀。
文明人多的地方,有时候烦恼也多,譬如现在,江南憋闷地想出气,却只能被动触发技能,绝不能主动出手。
可惜的是,何蔚然瞪了她一会儿,甩头走了。
江南只能无聊地回了教室,才到门口就听人道,“哎,江南回来了,就是她。”
江南闻声看去,只见一位男同学指着她,给另一个陌生人介绍。
她走近,“找我?”
那人确认道,“中文系七八级江南?”
江南点头,只见那人将一份档案袋递给她,并解释道,“钱哥说,这是赵瑞给你的。”
姓钱,又跟赵瑞有关系,江南立马联想到赵瑞给她那张纸条上的联系人,钱或光。
便将档案袋接过,道了声谢,又让来人给那位钱哥带了声谢。
那人应下,就走了。
江南回到座位上,吴慧好奇问她,“谁呀?”
江南笑着摇摇头,“不认识。”
然后,打开档案袋,只才看几行字,就沉了脸。
这是一份“口供”。
刘慧莲说有人帮她赶走了来闹事的患者家属,又找她买一张假病历单,而当时医院里正好有人偷偷打胎,她就建议那人改了名字、年龄,又将单子要了回来,正好将事儿圆上了,即使后续医院调查也不会有问题。
而下一页是买病历单之人的,这人是个黑中介,给钱就能办事。有人找上他提供了江南的信息,要求让江南身败名裂被学校开除。他就策划了这一出,从刘慧莲手上拿到病历单后,随意在校门口花钱找了个穷困女学生,将病历单带进的学校。
女学生身份信息未知。
找他办事的人,同样身份信息未知,只知道电话是从江城打来的。
江城?
江南面色平静地将看完的资料收好,思考着那个她从未踏足过的地方,有谁想致她于死地。
程怡心吗?好像也就只有她和她结过怨。
程怡心的手能伸这么长?还是梁家出力了?
江南的眸色越来越深。
“没事吧?”江南忽听吴慧担忧的声音传来。
她笑回道,“没事,能解决。”
下课后,江南先回宿舍拿了李旭给她塞包里的梁家联系方式,打了个电话。
又将手上的档案带去找了系主任,这下她可以无所顾忌地报警了。
系主任看完口供后很是震惊与愤怒, 颤着声音问江南,“这是哪里来的?”
竟有人跨地域、千方百计只为陷害毁掉他们的学生,何其可怕!
江南答道, “朋友帮忙查的。”
也不知赵瑞出了多大力, 又予了那位“钱哥”多少好处。
系主任连连惊呼“匪夷所思”,又向江南确认道,“也就是说这位做手术的女同志, 很可能不是咱们学校的同学?”
江南点头,“是的。”
系主任一脸欣慰, 不断重复道, “不是学生就好、不是学生就好。”
只那位帮忙投放病历单的不知名学生也令人心寒。
地点固定江南所住的楼层, 肯定是冲着江南去的,江南在校内不算什么无名之辈,但她还是做了。
系主任不由想到两天前开会,新闻系主任提出重视大学生德育的问题。
原本七七、七八两届学生多是成年人,三观已然定型了, 学校认为引导作用不大,可从何蔚然和这位不知名的女同学来看,此事刻不容缓且任重道远呐!
对于江南报警的事儿, 系主任先斩后奏同意了, “对方是冲着你来的,你有权报警保护自己, 学校会尽力配合, 我马上电话通知黄科长, 派一位同事陪同你去公安局。”
也会申请学校的行政部门与公安局对接、督促。
居然用这种肮脏手段在他们校园内对付他们的学生, 真是把f大当摆设!
江南闻言欣喜,谢过系主任后, 带着档案袋去保卫科找黄科长。
黄科长了解事情始末,因此不假手他人,亲自送江南去了。
到了公安局,公安登记完案件,又看了江南自带的口供,都震惊了,虽然他们不可能直接采信,但这种操作多少有点儿夸张了。
公安也问了口供的来源,江南照旧说是朋友托人查的,怎么查的不清楚。
公安又问她,“有怀疑对象吗?”
江南直接报了程怡心的大名,“她是我前夫的妹妹,我在江城不认识几个人,只跟她一个人有过节。”
公安记下这个名字,又详细询问了两人之间的矛盾并记录后,最后,告诉江南和黄科长,“我们会尽快调查核实,你们回去等回复吧。”
江南点头,等公安抄录了那份口供,带着原件跟黄科长一起出了门。
公安局门口,黄科长吐了口气,问江南,“你跟那位女同志就那么点儿姑嫂矛盾,值得这么大动干戈吗?”
作为一个男人,他不理解,不禁胆寒自家老婆和妹妹会不会也闹到这你死我活的地步。
江南笑,“谁知道呢?”
别人她不知道,但是程怡心没了吸血包兄嫂,助力、后盾少一小半是肯定的。
只是她想不通,距离她上次收拾并警告程怡心过去了大半年,程怡心怎么又突然搞起了小动作,真不怕江南反手搞得她身败名裂、上不了学,还是认为江南查不到她?
还真别说……
江南手指摩挲着手上的档案袋,这次如果没有赵瑞,事实真相就囫囵混弄过去了,且对于她的污蔑陷害不会停止。
因为在黑中介的叙述中,污蔑江南未婚先孕不成,江城那边并未放弃,还让他继续想法子,江南不知还要多久才能回过味儿。
她真是险些栽了!江南眸色发冷。
又说梁家老太太初接到江南电话时,很惊喜,待寒暄过后,江南说明来电意图,老太太的喜悦渐渐消散,她冷静严肃地向江南保证程怡心的所作所为,梁家绝对没有帮忙。
电话挂断后,老太太静坐思考了一会儿,又给儿子打去电话,让他派人调查程怡心最近的动作。
电话里江南的分析不无道理,以程怡心的家境、能力怎么能联系到沪市的人,这其中肯定有人相助。
梁父这边接到电话,立刻动作,只不过,两三日过去,并无特别发现。
程怡心近日的行踪比较固定寻常,上课学习、偶尔去找一位校外的女同志做衣服。
这些都是梁家已知的情况,并未发现她接触陌生人。
直到周末梁孟回家,告诉他们杨家找上了程怡心准备对付他。
梁家三代人坐在书房中。
梁父看了一眼不露情绪与想法的母亲,问儿子,“是程怡心主动告诉你的?”
梁孟点头,面上有几分着急,“杨家估计狗急跳墙,打算通过她使些下作手段!”
杨家是通过革命期间“夺权”上位,如今随着大批下放的官员、老革命的平反复职,委员会也即将解散,杨家嚣张了好几年,一朝被打回原形,如何能甘心,且往日与杨家针锋相对的梁家蒸蒸日上,梁父掌握了杨家大量罪证,只等委员会解散后清算,杨家自然要趁势反扑,将梁父拉下马。
只没想到,杨家就打的这不入流的女色手段。
“她想要什么?”梁孟忽听他奶奶出声问道。
梁孟道,“没明说,只道是等毕业的时候帮她一个忙,在我能力范围内,又不违反法律。”
老太太与儿子对视一眼,轻笑感慨,“这是打算两头吃啊。”
梁孟不明所以。
梁父给他解释了一下江南来电中的内容,“利用完杨家小子对付小江同志,又用咱们家对付杨家,把杨家小子送进去,一石二鸟。”
梁孟闻言,目露怒色,没想到程怡心竟打的这主意,“她就不怕杨红刚把她咬出来?”那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而且,他记得当时在安城看的笔录中描述的是程怡心导致了她兄嫂离婚,那位江同志尚且没找她麻烦,何至于使这种阴狠手段,江同志倒霉了,她又能得什么好处?
只为图一时畅快,就敢与虎谋皮?
梁孟一时齿冷,与他交往半年的对象,竟是这么一个人吗?
梁父只教他,“有时间多研究研究法律,若是她没留下任何证据,单凭杨小子的口供,法律只会认定她无罪。”
梁孟蹙眉失神后,又问家中的应对计划。
只听他奶奶缓缓道,“先等几天……”
梁孟听了后,在家休息了一天,回到学校,一切如常。
程怡心却等不及,杨红刚第一次算计江南失败后,她就立即将杨红刚找她的事告诉了梁孟,一则杨红刚已经让人开始了第二次,不论结果成与不成,她都不能再等了,时间拖太久,被人察觉会引火烧身,二来怕梁家事后发现她搀合其中。
门风清正的梁家和不择手段的杨红刚,程怡心一开始就知道如何选择,且不说杨红刚能不能算计得了梁家,即便梁家真的倒了,她被心思不正的杨红刚拿住了把柄,又能得什么好。
不如利用他一把,就推他下地狱。
只没想到杨红刚如此不中用,连江南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学生都料理不了,程怡心气得牙痒痒。
而梁孟也如此温吞,她都给他出了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计划,怎么一点儿动静不见?
若是叫杨红刚发现她两面三刀,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程怡心焦急地频频找梁孟,梁孟却气定神闲回复她,“还不到时候。”
直至程怡心被公安带走配合调查,也没等来梁孟的“时候”。
梁孟后脚跟着她到了公安局报案:程怡心告诉他,杨红刚找上她要用下作手段对付他。
同时,梁父递交了杨家贪污受贿、侵占国家及他人资产、制造冤假错案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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