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穿着赵瑞宽大的衣服,酒足饭饱后,真诚地跟赵瑞赵母江南道了谢。
又向两个孩子道,“那天的鹌鹑肉和蛋可能会是我这辈子吃过最美味的东西,谢谢你们了。”
两人看了看桌上不比炸鹌鹑和鹌鹑蛋差的美味饭菜,再看那人,一脸你没见识的模样。
那人见状,哈哈一笑。
江南只道,“小孩子不懂事,你别介意。”
人最饥饿的时候吃到的东西,自然是最美味。
那人只感叹,“一辈子不懂才是好事。”
饭后,几人聊了会天儿,这人生意能做大,脑子自然不差,能听出这对夫妻想告诉他眼下的困境只是一时了,雨过天晴之后,又是一番新天地了。
他沉思这个可能性后,笑道,“借你们吉言了!”
他就蛰伏几年试试!
而后,他郑重地问了赵瑞和江南的名字,走了。
两天后,赵瑞忙,江南便独自骑车送程皓和他的几只活“战利品”回家,顺便到卓守诚店里取他们结婚时的留念。
只没想到在机关大院门口,迎面就撞上程怡心。
且人还怒气冲冲上来质问她道,“韩烁,是不是你搞的鬼?!”
江南虽不知韩烁出了什么事, 但对程怡心将此事归咎到她身上的口吻感到可笑,因道,“程怡心, 我在你眼里竟然是如此手眼通天的形象吗?”
连在部队的韩烁都能算计?未免太看得起她了, 江南笑。
程怡心只恨恨盯着她,“不是你,还能有谁?”
她迟迟收不到韩烁的回信后, 便打电话联系部队问过了,对方虽然不能明确告诉她韩烁的驻地信息, 但却告诉她韩烁是主动申请调走的, 如果其中没有问题, 韩烁为什么不在安顿下来后,写信告诉她地址或是报平安,而一失联就是两年多!
江南好笑,“就不能是他幡然醒悟,自觉对不起妻儿, 主动跟你断了联系?”
“你觉得可能吗!”程怡心意有所指。
在笑笑的上辈子里,江南可一直是她大嫂,怎么可能不知道韩烁对她用情多深, 而且, 那年韩烁离开安城时并无异样,还多次表示一有时间就会来探望他们母子三人, 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变卦!
一定是记恨她又知晓内情的江南做了什么!
“啧啧, ”江南闻言连连咂舌, 又看了看四周, 稀奇道,“程怡心你如今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了?当街谈论有妇之夫对你情根深种、至死不渝?”
程怡心只咬牙, “你别转移话题!”
这两年江南和赵瑞在一起,岑静秋对让笑笑和赵川泽相处的事儿百般推阻,程怡心已经默认笑笑和赵川泽在一起这条后路半废了,一心专注积累资本,只待时机到来,便复刻赵瑞的成功之路,但韩烁,这个她物色的最佳人选却联系不上了!
这几年,她的人生因着江南变数太多了,她不知长时间不联络,韩烁对她的感情是否一如往昔,是否甘愿为她驱使;若是物色新人选,先不说这人选能力、魄力如何,她还需考虑那人是否经得住考验,会不会在发达之后,过河拆桥……
因此,程怡心对造成她如此困境的江南,可谓是恨之入骨!
江南见程怡心已经认定了是她动的手,便冷笑道,“那我就问问你,如果是我,你当如何?”
程怡心被江南这理直气壮的态度弄得一愣,而后目露凶色,“果然是你……”
但话说一半,程怡心的手突然被人握住。
她低头,只见女儿冲她默默摇头,程怡心只得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江南见状,看了陆笑笑一眼,暗叹果然是小小年纪就能给程怡心当参谋的人。
而后略过她,只与程怡心道,“你不愿说你的报复计划,那就听听我的反制手段,你到宁城买布料,找的是一个姓周的吧?”
尽管程怡心面色不变,江南还是从她细微的肢体动作中得到了肯定答案,因笑出了声。
她实在没想到,赵瑞的猜测竟是真的。
赵瑞道岑静秋的家人是宁城纺织厂的工人,两人确实可以通过这层关系进货,但若是货量大到需要吕章华帮忙的程度,大概率是从岑静秋上辈子坐牢那个二婚丈夫手里流出来的。
对付这样一个人,那可真是太容易了。
江南因笑道,“你做好换‘供货商’的准备了吗?”
眼神中满是恶意的威胁与挑衅,宛如一个欺负人的反派。
程怡心恨得眼睛都红了,一副想挠花江南脸的模样,却被陆笑笑牢牢握住手心,无声地劝阻与安抚。
又听陆笑笑对江南道,“舅妈、不,江阿姨,是我妈妈联系不上韩叔叔,一时着急才误会你了,绝对不会对你做什么的,我替她向你道歉,对不起。”
“呵。”江南闻言轻嘲一声,这才低头看向她道,“你倒是能屈能伸。”
她没说怎么收拾程怡心之前,陆笑笑可没这话,江南又转向程怡心,“你女儿道歉了,你怎么说?”
程怡心没什么可说的,她低不下这头!
而且凭周家在宁城的关系,也不是江南三言两语便能撼动的!
于是,一手揽过一个孩子,对江南视若无睹,快步离开了。
“没劲儿!”
江南回身看向那一家离去的背影,忽听身旁道声音传来,她侧目,只见程皓提着他的鹌鹑笼,一脸无聊的表情。
“你没回家?”江南惊奇道。
程皓只觉无语,“我一直在这儿!”他妈忽视他也得有个限度吧,怎么能“目中无人”!
江南专注打嘴仗,还真是没注意到他,于是催促道,“那快回去吧。”
程皓暗自嘀咕了声,“好心没好报……”
他原本看他姑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以为要跟他妈干架,就想留下来帮忙,否则,他妈一对三,不一定是对手,笑笑和鸣声可不是几年前那种一提一个、一推就倒的幼儿园小朋友了。
谁知大人只会吵架放狠话,根本不动手,他预备了半天,白费心情!
江南没听清他说什么、也不打算问,只把他往院门里一推,转身准备走,她的好心情都被程怡心搅合了。
只程皓又叫住她,换了一脸兴奋的表情问道,“你真打算收拾我姑吗?”
江南无语,把他的脑袋拨向机关大院,“大人的事,小孩儿别瞎打听!”而后径直走了。
离开机关大院后,她去了卓守诚店里。
因着今天周末,卓守诚自己守着店铺,见到江南,起身笑问道,“赵瑞没一起?”
听人提起赵瑞,江南心情好了许多,笑道,“家里忙。”
卓守诚闻言,继续调侃,“难得见你们分开行动。”
赵瑞杀伐果断、雷厉风行,唯独跟他老婆腻腻歪歪,走哪儿跟哪儿,今儿单见江南,也算是“奇观”了。
江南好笑,“我们分开行动的时候多着呢。”她去上学,一分开就是好几个月。
卓守诚笑着摇摇头,不跟她争辩这个话题,随手将一个档案袋递给江南,又道,“胶片我放里面了,你们要是想要不同尺寸的照片,可以送到照相馆冲洗。”
江南接过,道了声谢,又将照片取出来看。
见到的第一眼,便觉惊艳。
她不懂构图什么的,只一瞧这些照片就很有感觉:赵瑞低头看她的眼神,两人不经意间的亲昵动作……
抓拍得很好。
江南一张一张翻看着,嘴角不自觉露出笑意,因夸卓守诚道,“你这技术也太好了!”
“那是!”卓守诚丝毫不自谦,他可是下大功夫学过的。
江南感受到他的用心,再次道谢,将照片仔细收好。
而后,她想起要开店的小妹,便问道,“如果找你学摄影,要多少钱?”
卓守诚微愕,摸了摸下巴,思索道,“我倒是没开展过这项业务,还真不好定价……”
江南笑道,“那你考虑考虑。”
卓守诚便问,“你想学?”
江南摇头,“帮我妹妹问问。”
她穿越这几年,大姑待她宛如亲女儿,李旭兄妹几人也把她当作亲姊妹,这回她结婚,一家子更是忙里忙外,她也想回报他们。
卓守诚闻言,爽快道,“那等你带人来,我看看资质,再谈收费。”
江南的妹妹就是李三儿的妹妹,他们相交一场,于情于理都该帮忙,何况这也是门生意,没有往外推的道理。
江南听他同意了,忙又道谢,两人又聊了几句,江南便回了家。
只没几天,她又进城了。
小妹是个行动派,自江南婚礼结束回去后,花了几天时间就将铺面选址、租金、装修成本等考察好了,只待确认了化妆品、新娘新郎的衣服成本,便可向江南和大姐借钱,将店铺初步开起来。
再一听江南居然帮她解决了最难搞的摄影问题,兴奋地将江南抱起来转了两圈,姐妹俩便一起进城看化妆品和衣服。
两人先去百货商场,对比化妆品,小妹直接将看好的几款配成一套,掏钱买走,江南则记下安城没有化妆品类型,打算等回学校后,给她买了寄回来。
而后,便是衣服,这次小妹没着急买,只看了款式,又对比了面料,两人便出了商场,开始逛起安城各处的裁缝铺和个体户的小摊、衣服店。
只到了一处铺面,遇上了熟人。
只见岑静秋一脸不耐地跟几个年轻姑娘道,“这款式,我这儿真没有!”
几个姑娘却不依不饶,“可这就是你家的衣服。”
又将早已翻出来的标签,往岑静秋面前送了送。
岑静秋根本不看,显然她知道这衣服的来历,却不认,只道,“你们再找这衣服的原主人问问,是不是从别家买的。”
几个姑娘见她这副模样,买衣服的好心情都没了,还听人笃定般“幸灾乐祸”道,“寻不着相同款式,欢迎你们来选购我家的其他衣服!”
几人听了,皆没好气,头也不回走了。
岑静秋站在门口,一副扬眉吐气的畅快模样,转眼却见江南姐妹,一愣后又笑道,“买衣服吗?进来看。”
小妹想想江南和岑静秋的关系就觉尴尬,小声跟江南道,“咱们上别家吧。”
却听岑静秋忽然出声道,“放心,我这铺子跟程怡心没关系了。”
这话,明摆着是对江南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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