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只与他道,“购买资料的费用全包,利润单分两成给我学弟,有没有问题?”
“应该的!”毕岩峰连连点头。
江南又看向楚山青,楚山青也害羞地点头应下了。
于是,这桩合作就算定下了,江南起身去找出上次的合同回来,与毕岩峰拟定细节。
半小时后,两人达成初步共识。
毕岩峰遗憾道,“这么算算时间,今年应该是弄不出来了?”
江南点头,“即使现在有这些资料,我也没有时间弄。而且我眼下不清楚试题难度和知识点范围,能不能独立完成、需要多长时间完成,都是不确定状态。”
毕岩峰只能安慰自己,“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江南笑过之后,才与他道,“今时不同往日了,你眼下最该考虑的是怎么样才能让这批录音带放在明面上合法售卖,否则,工商部门一逮一个准。”
毕岩峰闻言,正色点头,两人又聊了几句,便起身与江南和办公室众人告别。
江南送他出门,又回来将桌上的钱交给莫敏入账。
只见办公室里所有人都抬眸看着她,江南好笑,“怎么了?”
莫敏笑道,“当然是高兴你又谈成了一笔生意!”
江南笑了,接过话头道,“那确实该高兴,这笔生意,咱们不光有三份广告收入,初步确认还要配套出版一册教材和真题,又是一份销售收入,还有毕岩峰那里的磁带分成。”
莫敏听到这儿,看了一眼杨玲,见人会意点头,便同江南道,“磁带分成就你同楚学弟分吧,不用入到报社来了。”
江南却摇摇头,“真到那个时候,我恐怕又得停下工作,专注忙活这件事,将所有事都丢给你们,这里头有你们一份功劳,你们真要过意不去,就像那年我给吴慧报酬一样,发奖金给我吧,但楚学弟那份不能动!”
江南回身看向楚山青,果然见他一副正打算推拒的模样,江南笑道,“别忙着拒绝,你的那两成,一成买的是你人情,另一成是给你舅舅和表哥的感谢费。我擅作主张,你别嫌少。”
楚山青忙摇摇头,“不少的,谢谢学姐。”
学姐的那些英语课件这几年陆续给报社带来好几千块收入,如果这一次的托福课件成功,销售范围会是全国,赚的钱也会更多,他可赚大了!
而后,他又看向杨玲,有些忐忑,杨玲学姐家也有关系能弄到这些书的。
相处这几年,杨玲怎么会不知道他的意思,好笑道,“我家那些亲戚可不好惹,让他们帮点儿小忙,我得准备好百倍千倍的利益去换,否则,你以为你江学姐为什么不找我?”
楚山青闻言,抬眸看了一眼江南,见人正戏谑地看着他,忙红着脸低下头,是他多心了。
而剩下的三人,皆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
童夏见识过江南的大手笔,一万块钱说借就借;姚柏桦与报社合作了这两年,知道学姐们出手一向大方,比如他的差旅费;而阮如安则是见过当年江南给吴慧钱,三百还是五百来着,她都记不大清了。
因此,只吐槽了一声,“你们可真是财大气粗!”
电视台那档节目可是号称有一千万忠实观众,即便其中只有千分之一的人考托福,他们也能挣不少!
江南闻言只笑道,“那就借你吉言了!”
众人被这话逗得一笑,闹过之后,又投入工作。
这天工作结束后,楚山青便回了家,将这事告知了母亲哥哥,并给舅舅家去了电话,舅舅答应会尽快帮他收集后寄过来。
只楚母听说报社给他的报酬,连连说太多了,却听楚山青哥哥道,“没事,到时我也去帮忙就是了。”
他考过托福,了解情况,而且英语听力的场景对话一般是一男一女,他去帮忙,应该可为他们省下一笔请男声的费用。
楚母这才略放下心,楚山青闻言很欣喜,忙忙向哥哥道谢,又告知了江南这个好消息。
江南也很高兴,一定让楚山青代他们转达谢意。
而后,因着资料未到,办公室几人激荡的心情渐渐平息下去,大家的生活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这一日,江南和莫敏、姚柏桦正在讨论《狂瞽》十一月第二期的排版事宜,就听有人来喊她,“江学姐,童夏的妈妈来了,把她拉去了行政办公室,说是要给她办退学,麻烦你想想办法!”
江南闻言一懵,怎么又要退学?转而才反应过来,童夏的母亲怎么会来?
江南思绪急转,这才看清来人,是诗社的一位理事,应当是与童夏关系不错,才如此着急。
“有说什么原因吗?”江南问她。
理事忙摇头,“我们才从图书馆出来,她妈妈上来就是一巴掌,什么也没说就拉着她走,我想应该是她要出国那事儿让她父母知道了!”
江南一听,暂时放下童夏,只问她,“你认识那个叫高村的日本人吗?”
理事点头,大概猜到知道江南为什么这么问,因面色难看道,“他几天前就回国了!”
如果真是他告的密,小日子果然没一个好人!
江南脸色也不好,便放下手里的工作,让莫敏和姚柏桦继续,她跟这理事去行政办公室看看。
只两人刚拐上楼梯,就听见童母的吵闹声从办公室里传来,而学校老师显然不愿办理手续。
她们到办公室门口时,只听童母厉声问童夏,“听见你们老师问话了吗?你是不是自愿退学?回答!”
童夏一时没说话。
童母的训斥声便再次响了起来,“为什么不说话?我怎么教你的,大人问话,你该怎么回答……”
办公室内外,听得童母跟教幼儿园小朋友一般的教训声都沉默了,而后,众人才听童夏平静道,“我不退学。”
老师们闻言感到非常欣慰,童夏没辜负学校给她的机会,而后一脸严肃劝说童母道,“这位家长,你也听见了,学生向学,我们作为人民教师,不可能无缘无故剥夺她的学习权利。你如果再无理取闹,我们就以你扰乱教学秩序的名义报警了!”
童母在单位大小是个领导,要脸,又见f大确实不打算给童夏办退学,童夏也打定了主意要忤逆她,既然如此,不办就不办,反正童夏这学绝对不能上了,她扯着童夏的手腕就走。
到了外面,迎面撞上江南二人。
江南看着童夏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左跨一步挡住童母的去路,童母打算绕路,江南再一次拦住,不顾童母的愤怒,只与童夏道,“你只管安心回去,到家以后,一步也不要离开家门。
我的同班同学兼室友,无故旷课、逃寝,我怀疑她被非法监禁了,我会报警让公安同志去‘解救’你,你一定要一口咬定你被囚禁、虐待,那么囚禁、虐待你的人有几率会获刑,到那时,她进去了,就再也没有人会阻挠你出国了。”
江南这话一出,所有人都震惊了。
尤其童母,没想到还有人敢明目张胆在当事人面前算计!
而童夏居然答应了,“好。”
童母不可置信的回头,指甲不自觉掐进了童夏的肉里,童夏只面不改色地对她笑笑。
“你要把我——你的母亲送进牢里,你怎么还笑得出来?!”童母面色铁青。
童夏只淡淡道,“您让我身处地狱,不也说为我好吗?您放心,依您的身份,我同学所说的这种理想状态不太可能实现的,不过,我可以做别的的选择,哪吒削肉还母剔骨还父,我怕疼,下不去手,等我自杀死后,你们自己来吧,让我干干净净地走,下辈子不要遇上你这样的母亲了。”
这番话一出,周遭再次陷入了寂静。
“你威胁我?你以为我会信?你从小胆子小,敢死才怪!”童母被今天屡次顶撞她的童夏气得口不择言,面色扭曲。
童夏只笑笑,不再同她说话,只向江南和老师们道了谢,又道歉,“这些日子,给老师同学们添麻烦了。”
在场所有人都能感受到童夏笑容中的绝望, 而她的母亲仍在批评、嘲讽、指责……明明是世上最亲的人,却未将她的死亡宣言放在心上,一味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 发泄着不满。
“走吧。”童夏打断她的母亲道。
这又激起了童母新一轮的愤怒, “你这是跟妈妈说话的态度?!”
童夏没再说话,她看着江南笑了笑,示意她让开路。
这回换她带着她的母亲往外走, 而童母一方面不满童夏无视她的训话,一方面又不打算放开童夏, 因此, 只能掐着童夏的手腕, 被拖着走。
只没走几步,童夏又停了下来。
因为前方又出现了新的拦路人,是师岚。
只见人定定看着童夏的眼睛道,“江南的提议,并不是理想状态。只要你所遭受的非法拘禁、虐待是事实, 你愿意揭发、起诉你的母亲,我就能保证到你家里的公安绝对不会因为你母亲的身份、职级,或一句‘只是家事’这样的愚蠢理由, 草草了事, 她一定会被判刑!”
师岚的话掷地有声,不止童夏, 童母也愣在原地, 不可思议看着师岚, “小师?”
童母犹记得师家的警卫员和军车, 她当然不怀疑师家有这样的能力。
只是,她当时与师母相谈甚欢, 她甚至嘱咐童夏多同师岚拉近关系,她自认给师家母女留下了不错的影响,师岚怎么能当着她的面儿,冷冰冰教唆童夏如此害她!
“学校也能保证并且能为你作证,童夏同学。”
童母震惊中,只听一道温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是f大的领导。
“所以,请你珍惜这有且只有一次的生命,曙光就在眼前了不是吗?”
所有人看向那位校领导,童夏没回头,但心绪深受震动,眨了一下眼,掉下两滴泪。
江南也跟着加了一把火,“我们之间还有三年的工作协议,你可别想赖账。”
“还有我们,童夏,我们还要一起等诗集发行呢!”理事也忙道。
他们试图激起童夏的求生欲。
“好。”
许久之后,童夏才应道。
f大师生松了口气,童母则恐惧地摔开了童夏的手腕,童夏真的想让她坐牢不成?
“原来f大竟都是这样构陷他人也毫不避讳的人!难怪我乖巧的女儿才来两个月就被教坏了!”童母尖声控诉着在场的所有人。
只所有人都目光沉沉看着她,似乎在告诉她说,是又能怎么样?何况,这是事实,不是构陷。
而童夏则转身看向她的母亲,坚定道,“他们——我的老师、同学比之你,不论人格、品德、能力都优秀得多,我很荣幸能遇上他们,你没资格这样评价他们!”
“啪!”
童母闻言恼羞成怒,巴掌再一次落在童夏的脸上,“我是你的亲生母亲!”为什么要在人前这样鄙薄她?!
众人猝不及防,皆是一脸愤怒,师岚离得近,一把扯过童夏,将她拉到身后,冷傲的面容染上了怒气,眼睛警告似的盯着童母。
童母则狠瞪了她一眼,便要绕过她要去抓童夏,师岚不让,两人就这样对峙起来,不知过了多久。
忽而,楼梯间有凌乱的脚步声传来,只见黄科长陪同着两位身着白色警服的公安同志快步跑上来,而其中一位公安同志眼睛一扫,张口便问,“是哪位报的警,说这里有人绑架学生?”
“是我!”
办公室门口,一位女老师举手道,众人意外地看过去,女老师深藏不露地含蓄笑了笑,并解释道,“我们的学生是成年人,且没有智力问题,能清楚地表达自己的意愿,现在有人违背她的意志,要将她强行带走,我们拦不住,所以报了警。”
公安同志听了,警惕地看向走廊中心、明显与f大师生不是一派的童母,而童母则再次强调,“我是她的母亲!”
“那也不行呢。”女老师微笑道。
两位公安同志闻言,对视一眼,意识到这可能是个麻烦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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