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她低下了眼睛。
她感觉到了对方的期待,可她还是说了那叁个字。
“小先生。”
苏唯看着郁西,笑了笑,没有再强求。
21
“那么,晚安,郁西。”
用完宵夜已近四点,郁西实在不好意思再麻烦苏唯了,就催着他去休息,苏唯没有再坚持,两人互道了晚安。
她回到了东厢房。
骊园的佣人们很细致,从洗漱用品到换洗衣物都一应俱全,睡袍挂在衣物护理机里,摸上去是温暖的。
“郁小姐,如果您有什么需要,随时都可以按这里的铃。”
在事无巨细地向她讲解了如何使用淋浴和浴缸等之后,女佣又不放心地告诉了她电铃的位置,说她们就候在隔壁,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找她们。
简直把她当成了那种最不谙世事的小孩。
这让她更加不安。
“对不起,今天麻烦你们了,你们快去休息吧。”
她是撒了谎的。
她想。
小先生是个好人,这些人也是好人,所以她不能再厚着脸皮麻烦她们。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郁小姐,您是小公子的贵客,请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不用客气。”
不用客气。
她们是好意。
郁西想。
但她不能当真——
家里也有佣人,他们也说这样的话,但每当她需要他们帮忙的时候,他们又都没有了时间。
如果他们有时间的话。
她想。
也许她就可以陪在囡囡身边,然后阻止她走进冰冷的湖里了。
“郁小姐?”
见她又发起呆,女佣小声试探道。她连忙回过神,笑了笑,请女佣去休息了。
22
郁西匆匆洗完了澡,吹干了头发,上了床,没有麻烦任何人。
她留了一盏床头灯。
被子很轻软,用暖被机烘过,床头的扩香机腾起悠然的香雾,让她难得有了种放空的倦意,不是在家那种累到麻木的倒头就睡,而是隐约有了点对美梦的期待。
也许今天晚上,她可以梦到囡囡。
她想。
她们会重逢在春天的花园,囡囡坐在草地上,给她编一只漂亮的花环。
其实囡囡并不笨。
虽然对文字和数字不敏感,但她的动手能力却比一般的孩子都好。
至少。
她没有杨涵以为的那么不好。
郁西闭上了眼睛。
一夜无梦。
23
郁西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的一点钟。
她看着手机上的时间,有些不敢相信。
她竟然睡了整整八个小时。
自从囡囡去世后,她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么长、睡得这么好了——她总会因为同一个噩梦在半夜惊醒,然后再也睡不着,浑浑噩噩到天明。
她曾经跟杨涵说过失眠的事,杨涵说她这是在家里闲出来的,然后她就再也不敢跟杨涵说了。
想到杨涵,她心里又沉了下去。
她翻过了电话、短信和消息。
杨涵没有找她。
就连婆婆都没有找她。
虽然她不想被送去精神病院,但看到空无一字的界面,她心里还是难过了。
她知道他们的心思都放在了杨涵情人的身上。
可他们已经生活了十叁年,就算杨涵不爱她了,至少……他们还算是亲人。
她发了一会儿呆,直到两点钟,才又鼓起勇气爬了起来。
等她洗漱完毕再换上衣服已至两点半。她忐忑地开了门,却看到佣人正等在门前,不知等了多久,她刚要说对不起,却听对方微笑道,
“郁小姐午安,午餐摆在了茶庭,小公子已经从凤台回来了,正在等您一起吃饭。”
她瞬间惶恐起来。
她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不叫醒她,不说这是在别人家,即使是在她自己家,她身体再不舒服,也要先起床一起吃饭才能躺下去。
这实在是太失礼了。
可她刚想道歉,对方却又像猜到她心思般,又补充道,
“小公子说您太累了,等您休息好后再用饭,所以没关系,他不着急的。”
24
郁西没敢再耽搁,匆匆赶往了茶庭。
骊园很大,从主院到茶庭竟然需要用车。
郁西看向窗外。
路的两侧种满了枫树,在这深秋季节,将这整座山映的似火一般。
她下了车,走进茶庭。佣人在前方引路,她沿着回廊,拾级而上,目光却被廊壁上的挂画所吸引——
看起来就像是孩子们的涂鸦,似乎与典雅的庭院格格不入。
“小先生每年都会邀请一些英烈的孩子来这里玩,都是孩子们随手的涂鸦,有点幼稚,对吧?”
见她眼露好奇,佣人就解释道。
郁西摇了摇头。
一点都不幼稚。
她想。
囡囡也会画画。
可是杨涵并不喜欢囡囡画画。他总说囡囡的画看着就不太聪明,他喜欢收藏真正的艺术品,也喜欢结交知名的艺术家,而那些艺术家告诉他,囡囡没有艺术天赋。
她不知道什么叫天赋,也不明白没有天赋怎么就不能画画。
至少。
这些孩子们画的就很好。
如果囡囡还活着。
她想。
也许小先生也会把囡囡的画挂在这里呢。
【笑嘻嘻会客室】:
渣胖(怀疑):真的会把囡囡的画挂在廊壁上吗?让我们回放一段主线中的鸡娃vcr……
唯子(关掉回放):当然,我从小到大的梦想就是做个贤夫良父。
【渣胖的话】:
写if线真的有瘾,又双更了orz
草木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