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薇被磕得脑子嗡嗡,茫然不解地看向把“老鼠药”兜售成功的沈见清,无声叹道:“不愧是二院‘奇葩’,随便往桌边一靠就是一道风景。”
“风景”则在想,有些人的嘴唇看着干干的,摸起来么,果冻似的,想吻,可惜时机不对。
沈见清不动声色地摩挲着被秦越吃药时抿到的手指,等皮肤上柔嫩的触感彻底淡下去了,才直起身体,继续去袋子里翻药。
她还下单了治感冒的,通鼻子的,润嗓子的,想着都给秦越用上,不料刚拿到手里,就听见已经忙完转过来的秦越说:“沈老师,我吃过感冒药了。”
沈老师难得有这么贴心的时候,被当面拒绝不免失落。
咂摸片刻,沈老师不甘心地问:“喉咙疼不疼?”
秦越刚才没留意,想吞口口水分辨。
然后忽然感觉颌下左侧的淋巴结处一热,她本能抬头。
沈见清单手插兜站在她面前,上身微弓,头稍偏,横着的手指在她颌下勾了勾,说:“就这儿。”
……哇。
蔡文格在对面看得目瞪口呆,沈老师这一招有够撩啊!可惜她是个女的,撩的对象还是女的。
蔡文格就很失望,垮下腰,继续去磨他的论文了。
秦越本能吞咽,喉咙下沉时,皮肤压紧了沈见清的手指。
沈见清眼神轻漾,然后缓缓上移,和秦越短暂无声地对视几秒后,仗着这个角度隐秘,放纵地抬起拇指,从她唇心开始,一寸寸碾磨过抿合的唇瓣,问:“喉咙疼不疼?”
红霞飞入秦越敏感的脖颈,她被包裹在突如其来的暧昧里,喉咙一动,语气依旧平静,“不疼。”
沈见清抬眸望秦越一眼,然后收回手,神色自若地把桌上那堆药盒放回袋子里说:“走的时候带着。”
秦越低下头,拾起还原到一半的魔方,淡淡道:“好。”
实验室里很快恢复安静。
倒水如同现挖的任佳文过了差不多六七分钟才着急忙慌跑回来,把水放到秦越旁边,好奇地问:“秦师傅,你还会玩魔方啊?”
秦越“嗯”一声,说:“上学那会儿爱琢磨这些东西。”
“哦哦,看你好像挺熟练的。”
“三阶最快能到全国记录,七阶差点意思。”
“好厉害啊!”任佳文惊喜道:“你是哪个大学毕业的?我认识一个学姐也喜欢玩魔方,她大学期间组织过很多活动,说不定你们在哪儿碰到过哦。”
秦越将复原的魔方随手打乱,放在桌上说:“我没上过大学。”
“啊?”蔡文格和地鼠一样冒头,“为什么不上啊?”
秦越说:“学不好就不上了。”
“怎么会学不好呢?我看你……”
“蔡文格,你属十万个为什么的?”沈见清曲指敲敲桌面,嘴像带了刀子,“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你们这些博士、研究生一上学十几年,也没见有谁的焊接手艺比秦师傅好。”
蔡文格自尊心受到重创,捂着胸口说:“沈老师,求放过。”
“放不过。”沈见清走到憋笑的任佳文旁边,揉着她的脑袋,轻声细语道:“别和你师兄学,一学一个废。”
任佳文趴在桌上,乐得咯咯直笑。
对面,蔡文格看到沈见清的动作,噌一下站起来,眼睛瞪得堪比铜铃,“沈老师,你竟然揉小蚊子的脑袋,你就是宠她!就是宠她!昨天你还教她怎么写论文,我都看到了!她才是准研一,我都快毕不了业了,呜呜呜呜,只有我受伤的世界就这么猝不及防的达成了,我的命好苦。”
沈见清瞥蔡文格一眼,无情补刀,“谁让你有个颜控的老师。”
“怪我丑喽?”
“我没说。”
“意思是明摆着的!”
“哦。”
“沈老师——”
偌大实验室一时哀嚎四起,鸡飞狗跳。
秦越安静地从旁边看着。
视线扫过任佳文,无端觉得她头顶被揉乱的那几绺头发好像透着一股俏皮气息,而把她头发揉乱的女人倚靠在桌边,还在损蔡文格,维护她,半点为人师表的威严都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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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点,调试结束。
陈薇笑得合不拢嘴,“秦师傅,实在太感谢了!明天周末,我请你吃饭啊。”
秦越说:“好意心领了,我明天回家,不太方便。”
“那就只能下次了。沈老师呢?”
“我明天带学生去计量院。”
“好吧好吧,一个个都是大忙人。”
陈薇操心地提醒沈见清,“饭可以不吃,秦师傅你一定要帮我送到家门口啊。秦师傅帮我这么大一个忙,多让她走一步都是我的罪过。”
沈见清问:“那你为什么不亲自送?”
陈薇言之凿凿,“我这人不善言辞,怕路上冷场。”
“呵。”一旁飘来蔡文格真情实感的嘲讽。
陈薇气得拍桌,“你呵什么呵,知不知道什么叫尊师重道?”
“知道。”
“知道你‘呵’?”
俩人眼看着掐起来。
沈见清连忙关了电脑,对秦越说:“走?”
秦越起身,“嗯。”
“等等!”陈薇把桌上的私人物品一把扫进包里,热切道:“一起一起,人多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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