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莉娜,你五年级时写信回来,说爱上了一个人,就是他?”
玛丽率先发话,她仔仔细细看过斯内普,斯内普下意识地挺直腰板,任她打量。
赫莉亚娜慢慢向斯内普那边倾斜,不经意地替他挡住打量的压力,做出可怜兮兮的表情,声音软软的撒娇:“我肚子都饿了,在外面的时候,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都不会做饭,我要给校长熬魔药,都是斯卡曼德先生做饭,一点也不好吃,我好想爸爸做的烤鸡腿,爸爸~”
声音里至少掺了十斤糖。
赫莉亚娜探身拉住艾伯特的衣袖摇了摇,又看向最疼她的妈妈:“我们一边吃一边聊,可以吗?我保证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们的!”
梅心软了,哼了一声,到底还是开饭了。
晚饭非常丰盛,是宴请重要客人的规格,赫莉亚娜将自己自从加入凤凰社后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当然省去了很多危险刺激的情节,但饶是如此,家人们还是听得心揪。
赫莉亚娜趁热打铁:“我这都不算什么,西弗勒斯可是要直面伏地魔的,而且那个时候其他人都以为他背叛了凤凰社,他所处的位置才危险呢!”
她运用毕生的语言组织能力,把斯内普的经过说了一遍,说他在火焰杯结束的那个夜晚如何义无反顾,说他在食死徒队伍中如何与她配合,说他在今年的霍格沃茨如何承担攻讦和憎恨。
说到最后,自己都开始替他难过,一想到他差点死在暗无天日的船屋,赫莉亚娜霎时间就要哭了。
斯内普连忙把纸巾递给她,悄悄在桌子下面拉住她的手,赫莉亚娜握紧了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所有人都沉浸在斯内普惊险又悲情的经历中,没人看出他们两个在底下手拉手。
“斯内普先生真是太不容易了”布莱斯擦了一把老泪,将面前烤得焦香流油的鸡腿放到斯内普的盘子里。
梅也感慨道:“是啊,不过以后就都是太平日子了。”
她现在看斯内普,完全是丈母娘看女婿的态度了,越看越喜欢,虽然她也就比斯内普大几岁,以前在学校还碰见过,他还叫过她学姐。
艾伯特哼哼道:“你现在算勉强通过,别得意太早,我时刻会关注你有没有好好对待莉娜,随时收回你合法男朋友的身份!”
“时间会证明一切。”斯内普很平和地说。
他和她的爱,正如时间之流,温柔清澈,亦绵延不绝。
艾伯特撇着嘴没再说什么,他看向餐桌,好家伙,一家人来自霍格沃茨不同学院,格兰芬多、拉文克劳、赫奇帕奇,现在连斯莱特林都有了。
这是要干嘛?建设霍格沃茨在外分校?
玛丽给斯内普盛了一碗西红柿洋葱牛肉汤:“多吃点,莉娜说要带你回家,我们特意做了很多,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莉娜说你喜欢不太甜的蛋糕,我烤了一大盘,待会尝尝。”
斯内普人生中第一次参加这种家庭式的聚会,在他小时候,他的家庭从没有过这种用餐氛围,周围邻居也不会邀请他共用晚餐,等他成年后,倒是参加过几次诸如马尔福那样的家族举办的宴会,觥筹交错,无聊透顶。
现在看着一家人对他毫不保留的善意,他略有些不适应。
他在艾洛家五口人的目光灼灼中低头舀了一勺汤,诚如想象的那样美味,他用尽毕生与人交流的经验和礼仪,真诚夸赞道:“非常好吃,手艺好极了。”
这勺汤尝起来有阳光下西红柿舒展生长的味道,有厨房里流水划过刀面的味道,有锅盖被蒸汽顶起的味道,有夕阳西下,大人站在窗边大喊“回家吃饭了”的味道。
总而言之,有家的味道。
艾洛家所有人都像他的家人般,热情地招呼“多吃点”
从今天起,他有家了。
晚餐在和乐的氛围中结束了。
第二天一大早,赫莉亚娜去了蜘蛛尾巷,她和她新上任的男朋友约好一起去整理普林斯庄园。
推开门时,斯内普已经收拾妥当,坐在他惯常坐的椅子上看书,椅子旁边的小桌子上积攒了一大堆的信——都是得知真相后,对斯内普表示感谢的信件,其中还夹杂着一些女士大胆的表白信。
赫莉亚娜看见这堆信件中有颜色明显的粉色信封,有造型特别的红色蝴蝶结,还有人直接在信封上画了小心心。
“这些应该是情书吧?”她说,这些热情四溢的信件没有丝毫被打开的痕迹,“你为什么不看看呢?”
斯内普将门钥匙拿出来,淡淡道:“没必要。”
他已经看过这个世界上最动人的情书了。
从迷情剂里嗅到阳光与柑橘的味道的那天,斯内普将母亲留给自己的戒指拿了出来。
那时候伏地魔还没死,他知道自己走在刀尖上,危机四伏,他攀在悬崖峭壁上,身下是无尽深渊,前方,是只要他伸出手,就能立刻拥入怀中的光明。
可是他不该将别人也拉下深渊,在这条赎罪道路上,有人愿意陪伴他已经是意外的惊喜与奇迹,他怎么可以再奢求更多呢?
所以他才会一次又一次拒绝赫莉亚娜,拒绝她的同时也在警告自己。
如果他会死在与伏地魔的抗争中,他更不应该告诉她,他那根本没有必要的心意。
他希望她能永远做阳光下最灿烂的花。
草木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