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沐翎被问的哽住:我这个,没有,没有,我只是觉得初雪味的信息素,这世间难寻,之前曾闻见过一次,后来再也没有闻过了,所以记忆比较深刻而已。
江鸢笑不出来:原来如此。
秦沐翎低头也握紧了拳头,但很快松开,站起来端起空盘子,失神道:都虞候早些休息吧,我去刷碗筷,不打扰了。
江鸢跟着起身:嗯。
秦沐翎脚步急匆的离开堂屋,眨眼间便消失在了视野,江鸢看了会儿,低头暗自苦笑,不过提了一句故事而已,这位在峡城面临生死不惧的大夫,竟慌乱至此。
屋里那位太后也是如此吗?
江鸢推开门, 里面的人听到声音抬头看过来,夜色中,一双顾盼生辉、眸目如星的眼睛熠熠生辉, 但眸底却平静如水, 如幽潭般寂然, 并没有自己猜测的那些心境。
萧莫辛扬起温柔的笑容,漫不经心道:你和林大人去峡城后,我不放心, 所以安排了几个探子跟着, 他们时隔三天回来和我说一次峡城发生的事情, 其中有一次提到过那名游医,但没说名字, 没想到竟然是以前那位故人, 你是怎么认出她的?
江鸢走进来反手关门:去峡城第一天就认出来了,林大人与她相识,称呼了她一声秦大夫, 还说五年未见。上次和你提起她时,我查过那人的名字, 秦沐翎。
这么在意吗?萧莫辛轻笑。
是, 很在意。
江鸢在心中回答她,面上闭口结舌。
两人之间悄无声息弥漫了一股沉闷的气息,萧莫辛轻轻颔首后又仰头看向江鸢, 她从床榻上起身走过来:她不是你可以介意的人,就像你不用担心长公主一样。
不用担心
这个安慰对江鸢来说用处不大, 姑姑那边这女人的确没有任何心思, 可秦沐翎不一样,这女人再掩饰心中还是有所起伏, 虽然她什么都没有说,但江鸢能感受出来。
不过江鸢不想做个只会吃闷醋的人,让她心生讨厌,上前一步捧住萧莫辛的侧脸,指腹轻轻在肌肤上摩挲:我知道了。
萧莫辛又何尝不知她心中忧虑,但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她不想再提,没必要。
在峡城的三个月里,她吃了不少苦头,还要藏着心思,萧莫辛歪头故意蹭了蹭她温热的掌心,柔声细语道:不抱抱我?
方才还罕言寡语的气氛,被她短短几个字打破,尤其不冷脸,放低语气的模样,根本让人无法拒绝,一颦一蹙都是绝色。
江鸢严肃的脸色舒缓下来,她低身弯腰,抬手揽住她的腰肢,熟悉的怀抱和气息都让人贪餍,于是埋头把人抱的更紧。
江鸢只用了右手抱人,萧莫辛依偎在她怀里,抬手抚摸上她的左肩:伤的这里吗?明日进宫去太医院看看,我不放心。
好。江鸢低声道。
因为那人还在宅院,萧莫辛没有在此多加停留,抱了一会儿后,系上斗篷离开。
萧莫辛走到门口,一直守着的小山打开门跟着出去,小玉搀扶她坐上马车,马车很快消失在夜色里,往王宫的方向行去。
江鸢把人送走,站在院落里面发呆出神,秦沐翎不知何时在庖厨忙完,回到了院落,看到江鸢在台阶前站着,她低头踌躇些许,沿着短廊走过来,站在了江鸢身侧。
秦沐翎想了想,还是开口直言道:方才来的是那位吧,这么晚,她竟出宫了。
江鸢偏头看她,张了唇想说点什么,但却不知该说什么,最后干脆缄口不言。
秦沐翎自嘲的笑了声,仰头看着天上的玉盘,故作轻松说道:我在宫中做太医之时,得知那位睡眠不好,总是半夜惊醒,于是给她开了个安睡助眠的药丸,此丸叫安神温胆丸,里面的药材是生姜、半夏、橘皮、竹茹、枳实、炙甘草、大枣和茯苓。我怕她多吃有害,叮嘱一月最多一次。五年了,她可能一直在吃,身上安神温胆丸的药草味已经挥之不去。
也许吃饭时闻到初雪味是自己错了,但久久未能弥散的药草,秦沐翎还有什么不能相信方才是她来了,可能还是一门之隔。
秦沐翎也在这时恍然大悟,她看向江鸢:啊,我明白了,难怪都虞侯对我一会儿冷脸,一会儿热情,原来早知道我是谁。
嗯。江鸢没有否认。
秦沐翎得到这个回答,相当于江鸢承认和那人之间的事情,心里骤然间沉下,胸口和喉咙涌来的酸涩如不可阻挡的洪水。
秦沐翎干咽着,双拳紧握:还以为她这辈子会为了野心,在朝堂上和那些人争夺权力孤独终老,没想到竟然找到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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