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来洛愉的回复,却把老师等来了。不知不觉间老师静悄悄地踱步到她身边了,她“嗖”地把手机塞进书页底下,眼睛慌忙瞟了眼旁边同学的书。
突如其来的紧张连带着她脑子活动都快起来了,这些日子的一桩桩事一个接一个地在她脑子里串成串了。
那天在润耀楼下等了很久的尹子若大概率根本没能进去!
一句话在她脑子里来回转着,瞧着老师走远了,忙把那天行车记录仪录下的视频翻出来仔细看了一遍又一遍。越看越觉得尹子若神情焦虑,就差把“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几个字写在头上了。
她不知道尹子若电话那头的人是谁,盲目猜着觉得应该是润耀的人。难不成是谈崩了?
想法一出现便越发膨胀,刚打完字想和洛愉分享,却看见那边发来条冷冰冰的句子。
“我在机场接人,她刚落地,先不说了。”
在“下课吧”三个字面前耳机的阻碍毫不费力,池在水抓起书就蹿了出去,小跑着冲出校门。
——
录音室外叶星河的手机嗡嗡作响,险些从桌子上震下来。恰巧这时玻璃墙里面的叶星河摘下耳机,走出来默默拿起了从桌子上伸出了半个身子的手机。
“池在水”三个字在屏幕上亮起,才一接起就听到对面兴致勃勃叫着:“大发现!你在哪呢!”
“在公司。”她低声说。
“等着我!”
池在水说完就挂断电话,留给叶星河“嘟”“嘟”的忙音。叶星河无奈地笑笑,喝了口水转身回去。
等池在水透过录音室的玻璃窗看见叶星河,已经是半个多小时之后了。
录音师一边收拾着手边的东西一边狐疑地看着池在水,眼睛在她的脸和手上团成一团的工作牌打转,可能在想自己是不是有这么一个同事。
叶星河摘了耳机出来,说:“走吧。”
池在水点头应着就转身欲走,一面走一面问:“你不是要转型做演员吗,怎么还录歌。”
发觉叶星河不解的神情后又很快解释:“之前瞥到过你看剧本。”
叶星河淡然一笑,说道:“这又不冲突,我还是很喜欢唱歌,而且,这歌是写给公司新女团的,我只是帮忙录个deo。”
从幼时难过了便爱哼唱收音机里听来的叫不出名字的曲调,到长大些在p3里下满歌曲,再到后来心情压抑时在夜深人静里自己编曲做些deo。音乐对叶星河来说一直是一个很有效的调节情绪的方法。
即便她与仁城签约的初心是想当个演员,可音乐依旧是她生命里很重要的一部分。
才念叨着最近越来越忙写好的deo都没时间做成曲子,就赶上公司即将出道的新女团出道专还差首歌一直没定下来,她兴致勃勃地从自己的电脑里把最适合她们的曲子找出来了。
池在水倒在一边愤愤不平起来,边走边低声嘀咕着:
“这么大个公司怎么比我还抠,连个制作人都不舍得找,还得让自家艺人兼职。再说了现在内娱哪里有爱豆的活路,不都得演戏吗?”
叶星河闻言转了个弯,朝休息室的反方向走去。池在水一点都没多想,屁颠屁颠跟了上去,过了好一会儿才发现方向不对。
两个人在一处玻璃墙前止步。透过印了logo的玻璃墙,能看到里面汗流浃背的女孩们。十一个人看上去都是十七八岁的年纪,风格各异,但五官都一样的精致。发丝被汗水浸湿黏在额头上,面庞上的汗珠反着点点的光。
池在水猜想这大概就是叶星河口中仁城要推出的新女团,心下对仁城不禁又多了两分鄙夷。本就没什么资源的公司还硬要出大型团,她此刻就可以料见这个团出道后的惨淡命运。
最多也不过是全国各地跑跑livehoe,第一个第二个出场,对着台下不怎么热情的观众一遍又一遍地介绍自己。
混的差就更没有下限了,出道一两年社交账号互动也超不过三位数,演艺收入不能满足生活所需,偶尔去些小剧场打工赚些钱糊口。
只是瞧一旁叶星河看的认真,默默把这些吐槽压在心底,手插在口袋里,耐着性子看她们一遍又一遍地练习她从未听过的歌。
虽然只是隔了道玻璃幕墙,叶星河却觉得自己跟她们隔了好远似的。跳舞的人影在她眼前越来越模糊,脸更加不清晰起来,眨眨眼,这些人就换了个模样。
恍惚间跳舞的人里多了她自己,也多了尹子若、花时酒、还有一时间记不起名字的当年一起练习的队友们。旧的人从这里走出去,新的人又走进来,这个世界上永远不缺做这场虚无缥缈的明星梦的人。
仔细想想,当年那群人里如今混的最好的竟然是她自己。起码还有戏拍,有常驻综艺上。
池在水只是站在一旁揣着手不出声,她静静等着,想等叶星河开口说她的情怀,她的过去,说那些没几个人认识她的日子。
只是她没等到。屋里的音乐突然停了,女孩们一下子卸了力七扭八歪地瘫倒在地上。眼尖的发现了门外站着的人,尽管疲惫还是撑着爬起来打开了门。
“前辈好!”开门的女孩认出叶星河喊道。后面的女孩们也一个接一个地爬起来喊着。
叶星河笑了笑走进去,池在水却退了一步,就要隐入门打开形成的阴影处。只是下一秒就被叶星河拽着一起走进去,稀里糊涂也被叫了好几声“老师”。
草木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