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愿意的话。她说。
陈意觉得这杯子眼熟。
她盯着许晏,不接招,只问:怎么生病了?
许晏:不知道。
陈意:
这女人都要奔三了,自己为什么生病还不知道?
因为那天淋了雨?陈意问。
许晏低眸:也许。
不过没事。她说,是我活该。
哪有人这么咒自己的?陈意抵靠着墙站立,抬手伸掌捏了捏自己的脖颈,低头说,不管怎么样,身体健康都是最重要的。
医生怎么说?
许晏:免疫力太差,又遇上流感。
噢。陈意抿了抿唇,为什么没告诉我?
我的意思是她试图想个借口,后来发现什么借口都不顶用,于是实话实说,你着急回来是在躲我吗?
许晏咬住唇角不语。
陈意:算了。
她也有点烦。
不说这些,等你病好了再讲。
现在还发热吗?
许晏摇头:我觉得没有。她又补充,不过医生说得一个小时测一次,及时观察,免得反复。
陈意听这话就懂了:你之前没测是吧?温度计在哪?
许晏:书房抽屉。
她讲:卫生间前面那个。
陈意走过去,推开门。
一进门她就傻了。
她一下想起来为什么她会觉得许晏手中的杯子眼熟了。
那是她大学陶瓷设计课上做的小杯子。那一批出了五个杯子,就许晏手上那个有问题。颜色烧出来不太对,她自己不满意,随手就放到学校的公共储物区去了。后来再也没想起过这杯子。
如今却在许晏手里。
除此之外,许晏的书房中地面上放着的那一条地毯也是她大学的作品。她挂在s上,有个网友买了下来。这地毯陈意印象深刻,因为那是第一次有人如此热忱地肯定她的才华。虽然,她对美术和设计的兴趣不及游戏的十分之一。可听到这些话语,心里总是开心的。那段时间,她一直觉得自己学着从不热爱的专业,比起身旁有天分的同学差远了。这一点来自陌生人的鼓励,一直激励着她渡过大学时光。
墙壁上挂着的画,是她发在s上的。
陈意脑海里有了个疯狂的猜测,可不敢确定。她踩着地毯往前走,站在书桌边,拉开抽屉。温度计带着包装盒安静地躺在其中。一本相册压在它上面。陈意拿起相册,去取温度计,相册里的相片却零星滑落下来。
下一秒,相册落回抽屉里。
地面上,一张一张的拍立得中印刻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她自己。
陈意呼吸紧在胸口,她弯腰躬身捡起相片。拍立得上的日期红得惹眼。她一眼就看出来,离她最近的那张,拍摄于三年前。
陈意觉得自己似乎有些手抖。
她打开相册,正如她猜测一样,厚厚一沓的,全都是她自己。
啪嗒。
拖鞋踩在地上的声音响起。
门被拉开。
陈意看过去,许晏靠着门,因为偏头的姿势,眼镜微微下滑,露出那双狭长清冷的眼眸。她的脖颈很纤细,因为发烧的缘故,皮肤透着红。发丝与她的目光一同垂落,带着几分摇摇欲坠的脆弱。
陈意。她说,这就是你要的答案。
害怕吗?
所以陈意的声音生涩, 你之前说的暗恋的那个人,难道是我?
许晏虚虚敛眸,轻嗯一声。
又讲:也许不算暗恋。
陈意, 我已经分不清了。
你知道那种感觉吗?当你把所有的目光, 所有的注意力全都聚焦在一个人, 一件事物上。等你回过神来, 所有的一切都不能挽回。那个时候你才发现, 原来早在不知不觉中深陷。
一个人的时间是用在哪里的便决定了这个人会走向哪里。
许晏过去三年里, 工作之外的大部分时间都放在关注陈意的动向上。隔着网络, 以及现实里永远不敢踏入的距离。
可是为什么?陈意完全不能理解。她的瞳孔中写满了茫然,我甚至没有见过你。
许晏就知道她会这样说。
她嘴角轻轻扬起一抹嘲弄的弧度。
我们见过。四个字, 很轻, 很缓, 羽毛一样落在地上。陈意, 我们见过。
pasde, 913。
加莱海峡, 你还记得吗?
草木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