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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庙(1 / 1)

几日后,太后身边的毓敏姑姑亲自来到凤仪g0ng,带来了太后yu携她一块到龙居寺住上数日祈福的口谕。

太后说此番逃此大难,实乃菩萨庇佑我朝,便决定带着嫣昭昭到长安香火最为鼎盛的龙居寺祈福诵经。这消息却不知怎的被后g0ng的嫔妃们知道了,纷纷求到了太后面前,请太后带着嫔妃们一块去。一些位份较低的的嫔妃见不着太后,便在皇上面前表露出一副为国祈福的虔诚之心,皇上大为高兴,果然请太后多带几位嫔妃一块去。

皇上沉迷于美se,丝毫没看出来这些嫔妃们只是拿祈福当作托词,实则她们是想借此机会多在太后面前露露脸,希望能成为太后看重的嫔妃,往后在g0ng中的地位也就有了一分保障。皇帝虽看不出来,可太后却是了然于心,她不想诵经时还多了群麻烦,便让皇帝也一起随行,这样那些个嫔妃心思也就会落回到皇帝身上。

即是太后开口,皇帝自也不好拒绝,便应承下来,在内侍监递来的随行名单上g了几位他近来宠ai的嫔妃们,而后又因耐不住几位美人的软磨y泡,又加上几人。原本简单不过的祈福到最后演变成浩浩荡荡出行,出g0ng的近侍、随从、g0ngnv与太监竟一眼望不到尽头,出皇城的马车更是一辆接着一辆络绎不绝。

到了龙居寺,便由皇帝身边的内侍监分配厢房住所。太后自不必说,住持已然准备好了幽静清雅的厢房供太后一人居住,而皇帝则住在东边的院子里,那些一同来的嫔妃们全住到与皇帝相近的厢房中,唯独皇后嫣昭昭,因皇帝十分不待见她,便让内侍监将其打发到离他远一些的地方去住。

皇帝虽是如此说,可嫣昭昭毕竟是一国之母,住的地方自不能太差,但又有皇帝的嘱咐在前,便将她分配到距离东厢房甚远的西厢房。

嫣昭昭知道后,也并没有不悦的神se,似乎还对内侍监的安排十分满意,走时还命碧落给了他一袋赏钱。

皇帝不待见她,嫣昭昭亦然,连看他一眼都觉恶心,她巴不得离皇帝越远越好。

劳累一日,太后便让众人今夜早些休息,明日一早再随住持诵经祈福。

这一夜,嫣昭昭这儿早早便在西厢房灭烛安歇,东厢房却通屋皆燃起烛火,娇笑声不断,直至夜半。

翌日,天se尚朦亮之时。

嫣昭昭早已在前一日让碧落打听好寺中僧人们的作息,今日便早早地起来稍作些素净的打扮,连头上也仅仅cha了几支银簪与一支皇后的凤钗,而后便带着碧落行至住持给他们摆早膳的内室。

她刚坐下不久,毓敏姑姑便搀着太后到了内室。看见嫣昭昭竟b她还早端坐在此吃着僧人们准备的早膳,暗自点点头,心中看她更是愈发顺眼,连凌厉的眸se也暖了几分。

“臣妾请母后安。”嫣昭昭上前福身请安。

太后抬手轻碰了碰她的手,“起来吧。”抬眸看见除她二人外并无其他人的内室,更凸显她的难得,只可惜却是个不得宠的。“你有心了。”

嫣昭昭瞬间了然太后所言何意,嫣然浅笑,尽显谦卑。“这是臣妾该做之事。”

太后更加满意,坐在她身旁用起了早膳。

在太后背过身后,嫣昭昭便瞬间敛起那点笑意。在太后眼中看来,她是个懂事的,可唯有她自己知晓,这是她在后g0ng中生存一点安身立命的手段而已,她若不是一直小心翼翼谨小慎微地处事,这后g0ng早便容不下她。

吃过早膳,其余妃嫔仍旧没有出现,甚至连皇帝亦不见人影。太后心中有气,便让僧人把早膳却撤了,只留下皇帝那份。

直至住持做早课yu诵经之时,一众jg心打扮过的嫔妃们才姗姗来迟,巧笑嫣然地向太后见礼。太后虽有微词,可在菩萨面前只得收敛,强压下心头那恼怒之意。

待人齐了之后,嫣昭昭抬眸看了眼周围,却见另一侧端坐在皇帝身旁的那抹人影竟是摄政王,谢辞衍。她微楞,谢辞衍怎么也在此处,她可没听说他也要一同来祈福。

她思绪微乱,正晃神之时,住持洪亮和善的嗓音忽而将她的思绪给拉了回来。端坐在最前头的空善大师与他们讲述了佛家的前世因果之说。嫣昭昭正听得入神,后头忽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大师讲经的声音正巧在此时停顿,让嫣昭昭清楚地闻见后头一名嫔妃说话的声音。

“这皇后当得也太落魄了些,竟打扮得如此素净,连一件像样的首饰头面都没有,真是可悲可叹啊。”那嫔妃语气中满是嘲讽之意,丝毫没有察觉住持的声音已然停下。

住持嗓音洪亮,有他讲经的声音作为掩盖,前面的人便听不真切后头的在说些什么,可不巧的是,住持已然停下,而跪在嫣昭昭身旁的太后也将那嫔妃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她侧过头看了眼那妃嫔,有些面生,应是最近才册封的新人。许是正值得宠之时,身上所穿所戴皆是十足十的名贵,似是恨不得把皇上赏赐的那些个东西全戴在头上彰显她正值盛宠,是皇上最为宠ai的nv人。

仅看了一眼,嫣昭昭便收回了视线,心中不由得暗道一声愚蠢,真不愧是那昏聩皇帝能看上的nv人,仅有漂亮可言,那脑子却是个无用的摆设。

太后却将嫣昭昭如此表现看在眼里,愈发觉得她识大t。有了她珠玉在前,太后看身后那妃嫔更是不顺眼,低声喊来了毓敏让她将后面那妃嫔给拉出去,别w了这大殿。

那妃嫔被拉出去时还一脸茫然,显然根本不知道自己所犯何错。

用过午膳后,嫣昭昭便在厢房中午睡了片刻。醒来不久,便有g0ngnv前来请她到太后厢房中,说是太后要与她闲聊几句。

嫣昭昭不疑有他,稍微收拾了自己便携着碧落往太后的院子走去。途径一处风雅无人的长桥,一抹熟悉的身影亦正迎面朝她走来。

碧落也瞧见了对面桥头的那抹人影,扶着嫣昭昭的手微紧了些。

相b起碧落的紧张,嫣昭昭则泰然自若地停驻脚步,稍弯了弯身子朝男人见了一礼。“见过摄政王。”那连一丝错处都挑不出来的端庄与礼仪让谢辞衍不禁眉尾轻挑,与那晚gxia0完全不一样。好似只要她想,她可以妩媚多情,也可以淡漠无情。

以嫣昭昭那夜的兴致来看,谢辞衍以为经过那一晚之后,她会有所变化,甚至隐隐期待她会借此来赖上他,可那一晚荒唐就宛若一场梦似的,消失在了嫣昭昭的脑中,她依旧是地位尊崇的皇后。

他眸底闪过一抹嘲意。想起这两天yu将她纳进自己计划中所做的一切,在这一刻都变得无b可笑。

谢辞衍在瞬息间便将这些情绪给尽数敛起,朝她作辑回了一礼,“见过娘娘。”嗓音低沉清冷,但说出的话好似b往常还要冷上几分。

嫣昭昭自是听得出来,红唇微启,话正yu出口时又忽而止在喉头。罢了,她要以什么身份开口问出这句话?现下这样不正是她所想看到的么?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各不相g。

谢辞衍亦好似一副没有话要与她说的模样,见过礼后,便侧身越过她往前走去。清风微微拂过,他身上冷冽的雪松香沁入她的鼻间,她思绪瞬间便回到那一晚紧拥着他的时候。

嫣昭昭蓦然转身,男人脚步快,已然离她好几步远,咬牙犹豫再三,她还是轻轻喊了他一声,“摄政王。”

男人脚步微顿,置于身侧的双手蓦然紧握成拳。闻见她声音时有过一瞬的愣神,但也仅仅只是一瞬。他在瞬息间回过神来,似对她的叫唤仿若未闻,继续向前走。谢辞衍垂眸,轻轻呼出一口浊气,将刚才因看见嫣昭昭而升起的思绪尽数压下。

风轻轻拂过他垂落在肩头的发,好似这阵风吹乱的不仅仅是他的发,还有他那颗沉寂的心。

“娘娘”

嫣昭昭自是知晓他是故意装作听不见,想来是担心自己会因那晚之事纠缠于他吧。

罢了,这样也没什不好的。

“走吧。”她回过身,走下了那座桥。

那座清雅的石桥又恢复了往日那般寂寥的模样,仿佛那俩人从未来过。

寺中虽b不上g0ng里,可太后所居住的这间厢房依旧用了心思。

房内宽敞,周围清净,还设有一座小佛堂以供太后随时参拜,案桌上燃着熏香,闻着像那供佛的檀香,能让人感到平静。

“皇后进g0ng已有三载了吧?”太后端坐在主位上,一手置于案桌,一手捻着佛珠,神情看起来并无异样,好似真是让她来闲话几句而已。

嫣昭昭闻见这种问题,心中忽而升起一gu不太好的预感,但面上还是装着恭敬的模样。“是。”

果然,下一秒便听太后道:“三载了,皇后如今膝下仍旧没有子嗣。”她轻叹一口气,“想必你也知晓我们盛朝一直流传下来的规矩。盛朝的皇位只传嫡系子嗣,现今唯有你才能诞下盛朝的下一位君主,可你瞧瞧你都做了些什么?”

太后语气多了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皇上依旧一次都没在凤仪g0ng留宿过,平日里你从不主动邀约皇帝到你g0ng里,如此下去,皇后莫不是yu要我大盛朝江山后继无人?!”

嫣昭昭忙跪下,一副为难至极的语气,“母后,皇上厌臣妾至此,臣妾又何必出现在皇上面前惹他心烦呢。”进g0ng三载,太后却在今日提起此事,想来是在谋划些什么。

可嫣昭昭厌恶皇帝至如此地步,莫说争宠,哪怕只是与他待在同一个地方,她都会感到烦躁厌恶,更遑论要与他行那等yu之事。

闻见皇帝厌恶嫣昭昭之事,太后神se有一瞬间的不自然,稍纵即逝。转瞬间又恢复成平时那般模样,“皇帝喜好美se,皇后又生得如此动人,只要你加以心思,皇上眼里终会看见你的。”

见她低头不语,太后以为嫣昭昭这是把自己的话给听进去了,便继续道:“后g0ngnv人何其多,可唯有你一人是这后g0ng之主,无论皇帝再宠ai谁,也不会越过你去。哪怕那些个妃嫔怀上了子嗣,也绝不可能被立为太子,而你只需争点气生下皇子便可母凭子贵,荣华一世。”

“你可知这是多少贵nv梦寐以求的机会,你可要珍惜。”

嫣昭昭置于腰侧的手越攥越紧,垂下的眸中亦是怨恨与不甘之意。

生下皇子便可荣华一世?

多少贵nv梦寐以求的机会?

可有人问过她嫣昭昭想不想要这样的狗p机会?!

一如当初,她所谓的亲人为了利益将她强嫁给了皇帝,亦从未有人问过她是否愿意。亲情,在利益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皇后,你可听明白了哀家今日所言?”

嫣昭昭阖上双眸,紧咬着下唇,半晌才缓道,“臣妾明白。”

太后侧头,看了一眼站在一侧的毓敏。她立即会意,快步走到嫣昭昭身旁悄0地从衣兜中取出了一个陶瓷瓶递给了她。

坐在上首的太后再次发话,“这东西你拿着。”

嫣昭昭虽不愿,可还是伸出手将陶瓷瓶接过来仔细端详一番。外表看起来就是再普通不过的陶瓷瓶,轻轻摇晃时,瓶内并没有传来物t相撞的清脆声响,想来应是药粉一类。

她心中还在隐隐猜测,下一秒太后的嗓音便在耳畔响起,“这东西能助兴。”

嫣昭昭眸se一凛,猛然捏紧了手中陶瓷瓶。太后恍然未觉,一心只想她去向皇帝邀宠。“只要你主动些,还有了这东西帮助,你还怕皇帝回不宠幸你吗?”

话至最后,太后甚至觉得自己为她c碎了心。“好了,哀家已经倾尽所有来帮你了,希望皇后不要辜负了哀家的一片好意。”

她紧攥成拳的手隐隐有些微颤,朝太后行了一礼。“臣妾,谢过母后。”

从太后厢房出来,夕yan橙h的落霞映照在嫣昭昭身上。此时应是温热的才是,可她却只觉浑身冰凉,冷汗嗖嗖,似是刚从冰窖里被捞上来那般,连齿关都在微微打颤。

她将手中瓷瓶塞入碧落手中,旋即便ch0u出自己的绣帕不断擦拭着自己baeng的手心,好似那上面染上了什么腌臜之物般,擦到手心微红她依旧没有停下。

碧落见状,心中一疼。忙上前去摁住了嫣昭昭的手,“娘娘,咱们先回去吧。”她视线往身后看了看,嫣昭昭瞬间会意,强力压下心中那gu像被毒蛇爬上后背的y冷恶心感,扶着碧落的手脚步匆匆地便离开了太后厢房。

“水、水”回到西苑,嫣昭昭似终忍不住似的,忙喊碧落去打水。“快打水给本g0ng净手!”

碧落自是不敢耽误,忙打了盆水取来g净的帕子细细地给自家娘娘擦手。

见碧落动作有些轻柔,她不住皱眉,“擦g净些。”

“娘娘,这已经红了呀”碧落眼眶有些微热,她又如何不知晓娘娘觉得脏的并不是自己的手,而是想起那wuhui的记忆。

别人兴许不晓得,可她却是最为清楚的,自家娘娘此生最厌恶的便是那腌臜至极的媚药,只要触之便会想起那痛苦的回忆。

手心传来的刺疼缓缓将嫣昭昭从那些可怖的回忆中拉了回来,她看了眼身旁一脸担忧模样的碧落,心中便稍稍安定了些。碧落的存在大约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温暖了,那些她最为艰难的时刻,皆是碧落一路陪着她熬过来的,从前是,现今入了皇g0ng亦是。

“我没事。”

见她脸se不似刚才那般苍白没血se,碧落那悬着的心才终于稍落了些。“娘娘别担心,奴婢会将那东西给烧了个g净,绝不w了您的眼。”

“别烧,那东西还有用处。”那令人窒息的感觉散去后,她好似又将自己给掩藏在一个极为安全的地方里,而后开启了自我保护模式,不让任何人看见那脆弱、不堪一击的嫣昭昭。

碧落不解,“这如此腌臜的东西还能有什么用啊?”

她呼出一口浊气,对太后今日之为倒也明白了几分。“平日里太后便不cha手后g0ng之事,她大约也是今日才真正第一回了解到这大盛朝的后g0ng里究竟住了什么样的nv人。然,如她所见,正是一群空有美貌却没有一点脑子的nv人。”

见碧落还是皱眉一脸苦大深仇的模样,她便继续解释,“皇帝风流,只贪新鲜。只要是容貌稍微姣好些的,都会被宠幸,可这样空有美貌的nv人都不过是沦为了皇帝的玩物罢了,等过两天新鲜劲过去了,皇帝便回将那人抛之脑后,再也想不起来这号人物。”

“也正因为如此,太后才有了今日这一出。后g0ng这么多nv人,只有本g0ng才是后g0ng之主,且在太后眼中,本g0ng极好掌控,既有家世,有容貌,更有地位。以皇帝换nv人的速度而言,要重新培养一位听话的皇后太费时间了,还不如就趁手拿现成的皇后g住皇帝的心。”

嫣昭昭嘴角g起一抹讥讽,“更重要的是,现在皇帝膝下无子,太后担心有一日皇帝有个什么意外,皇位便要拱手与人了。”

身在皇g0ng,这权力的漩涡中。

人人皆为互相利用,根本毫无感情可言。

甚至,对他们来说,感情不过也是他们随时可以出卖丢弃的东西罢了。

哪怕亲如母子,也逃不过算计。

b起儿子,太后更ai的是权力,是掌控。

碧落还是一脸似懂非懂的模样,嫣昭昭不禁笑了一声,心情总算是好了些。

“娘娘,那、那瓶子该如何处置才好?”

嫣昭昭忽而一笑,眸中却散着些许冷凝之意。“你收着便是。”她原本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宗旨,可现下这已然算计到她头上来了,她若再不回击便成了人人皆可捏的软柿子了。

“收了如此大礼,本g0ng该回以重礼答谢一番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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