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看着眼前身穿飞鱼服的‘少年’,心里有些没底。
“什么军爷?”
车厢里面传出来的声音,有些不耐烦。
很快,马车车帘被掀开,一个青年人探出头来。
只是,这一眼望去,青年人的瞳孔却是忍不住一缩,看着正对面的少年,他的脸上浮现出了几分狰狞和愤怒,“是你!”
对于眼前的青年人突然对自己惊喝,段凌天有些愕然。
我认识他吗?
段凌天仔细打量着从车厢里探出头来的青年人,脑海中的记忆飞掠而过。
最后,一道模糊的身影,好像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与眼前之人彻底融合在了一起。
两年多以前,凯旋城外的一幕,又一次在段凌天脑海中掠过。
当时,他在赶往凯旋城的路上,遇到了两个视人命如草芥的少年、少女……
少年、少女是以汗血宝马赶路。
当时,他刻意避让到一边。
可谁知,那个少女竟然对她挥出了马鞭!
他教训了少女一顿,少年为少女出头,对他出手,结果被他斩断了一臂……
后来,段凌天才知道,少年是燕山郡郡守的第三子‘裴三’。
“是你。”
段凌天想起来了,眼前的青年人,正是两年多以前被他斩断一臂的‘裴三’。
李擎?
段凌天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再一次遇到裴三。
而且还是在这皇城内城的大街上。
真是世事无常!
遥想当年斩断裴三一臂后的‘狼狈’,段凌天突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他还记得,当时他拼了命纵马往‘凯旋城’狂奔,只为逃脱裴三身边那个强者的追杀……
可以想象,当时的他,若是被裴三身边的强者追上,必死无疑!
后来,就算是在凯旋城待了几日,他也是步步为营,深怕会被揪出来。
那时候的裴三,对他而言,威胁极大。
甚至于,他一旦被裴三找到,裴三只需要说一句话,他就将血溅三尺,身死当场!
曾经,他对裴三燕山郡郡守之子的身份充满了忌惮。
而现在……
段凌天突然发现,再次遇到裴三,自己除了有些惊讶以外,再没有别的情绪。
或许,是站得高度不同了。
又或许,时隔太久了。
“我终于找到你了!”
裴三咬牙切齿,整个人从车厢内走出,望着马背上的少年,眼中充斥着冰冷的杀意。
段凌天看着裴三,一脸平静。
过去,他对裴三或许有所忌惮。
现在,裴三和他,已经不在一个层次上,甚至于,只要他想,只需要一句话,就足以让裴三身后的燕山郡郡守府易主……
他相信,只要他对皇帝开口,皇帝绝对会满足他的要求。
甚至于,他现在只需要下一道命令,他身后的锦衣卫就会闪电般出手,让裴三血溅三尺,横死当场。
但他却没有这么做,甚至于没有和裴三计较的心思。
“三少爷,怎么了?”
就在这时,车厢内又相继走出了两人,站在了裴三的身后。
一个老人,一个青年人。
老人,明显是一位元婴境层次的存在。
至于那个青年……
“李擎?”
段凌天忍不住低呼一声,如今站在裴三身后的青年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离开了李氏家族的‘李擎’。
他没想到,这个李擎离开李氏家族后,竟然和燕山郡郡守府的三少爷走在了一起。
真是世事无常!
李擎听到段凌天的声音,这才看向段凌天,只一眼,他的脸色骤变,慌忙对身前的裴三说道:“三少爷,当初就是这人废掉了你的臂膀,就是他!就是他!”
“仇血,你觉得,现在还需要你告诉我吗?”
裴三微微转过头来,看了李擎一眼,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原来,‘李擎’才是你的真名……难怪这两年来,我一直没办法查到你的底细。李擎,你可真是好手段,隐藏得可真是深呐。”
“三少爷,我……”
李擎目光扑朔迷离,嘴角泛起一抹苦笑,还是穿帮了么?
“哼!回头再跟你算账。”
裴三声音冷漠,目光接着又落在了段凌天的身上,“两年多以前,你,废掉我一臂……今日,我要让你连本带利归还。”
“哦?”
段凌天淡淡问道:“如何连本带利归还?”
“我要你的命!”
裴三的声音,充满了仇恨和暴戾。
“放肆!”
段凌天身边那两位身穿飞鱼服的老人,脸色一沉,异口同声喝道。
“嗯?”
裴三皱了皱眉,这才意识到,眼前的少年并非只有一人,他看着段凌天的目光,又冷了几分,“怎么,你以为有几个帮手,我‘裴三’就动不了你?”
“裴三。”
段凌天目光落在裴三的身上,淡淡说道:“当年,凯旋城外,你我之间,谁先挑事,你最清楚不过……今日,你我能再次见面,也算是有缘。当年之事,我也不想再与你计较,就此一笔勾销!”
时隔两年,而且当年自己也没吃亏,段凌天也不想再多做计较。
现在的裴三,跟他已经不在一个层次上,他无意恃强凌弱。
就让过去的一切,随风而去吧……
只是,这却只是段凌天一厢情愿的想法。
裴三听到段凌天的话,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你这么说,是怕了吗?这两年多以来,你断我一臂的场景,我一刻都没有忘记过……我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这样,才能泄我心头之恨!”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当年,若你好好挨了我茹妹的一鞭子,后面的事也不会发生。所以,今日,你就算是死了,那也只能怪你当初太过张狂,不知道什么人惹得,什么人惹不得!”
“我,燕山郡郡守之子,就是你这样的贱民惹不起的存在!”
说到后来,裴三的声音,充满了暴戾和张狂。
李擎站在裴三身后,嘴角噙起一抹笑意,他也觉得段凌天今日要横死当场了……
虽然,他不知道段凌天为何会出现在皇城。
但在他看来,段凌天遇到暴走的裴三,必死无疑!
只是,裴三身后的那个老人,如今脸色却有些不自然。
他发现,在他家少爷说出这一番话后,道路两侧驻足围观的路人,一个个都是目露不屑……
燕山郡郡守之子?
骂如今风头正盛的锦衣卫统领‘段凌天’是贱民?
在场的路人,心里升起了一种滑稽的感觉。
这一刻,他们甚至忘记了窃窃私语,凝神静气看着眼前事情的发展……
但他们看向裴三的目光,却都跳动着一丝丝促狭的笑意。
“槐爷爷,我要他死!”
裴三伸手指向段凌天,目光中充斥着嗜血的杀意,厉喝一声。
只是,裴三很快就发现,他身后的老人,不为所动。
就好像根本就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
“槐爷爷。”
裴三愣住了,转头看向身后的老人,却发现老人的目光,正盯着眼前跨坐在高头大马上的少年的腰间。
他的目光,也随之而落。
这一眼,看得他几近魂飞魄散……
锦衣卫!
昨日,他就抵达了皇城,在外城住了一晚上。
在外城的酒楼里,他也听说了‘锦衣卫’的传闻,知道这‘锦衣卫’乃是如今皇城最可怕,也是最嚣张跋扈的机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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