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哥哥并肩而立看着她,等着她给出结果。
席姜站在席奥与席铭的对面,开口道:“二位哥哥我谁都不选,我要自己坐上去。”
平静淡然的语气,说出的话却震撼人心。
席奥与席铭皆震惊地看着她,因太过震惊,很长时间他们都没有给出反应。
席姜则继续道:“请支持我,拥护我……听命于我。”
席奥:“你,你要做家主?”
席姜:“对,我要做席家的家主,从此刻起。”
席奥意识到了什么,他朝外面看去,那里安安静静,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但,恐怕早已暗藏汹涌。
他收回视线,看着席姜问道:“给我个理由。”
席姜:“你们,连身边人都约束不了,让他们生了不该有的妄念野心。”
她不再叫哥哥,开始陈述事实。
席铭想要否认,话却说得断断续续的:“不,不是,这样的,”
席姜:“这只是其一,其二,你们狠心不足,双手太净。”
说着她仰起头:“最后,谁能来告诉我,未来,席家、席家军何去何从?”
她只给了二人不多的反应时间,就接着道:“我知道。”
席铭总觉得自己曾问过同样的问题:“去哪?你要我们去哪?”
席姜:“灭掉陈知,刘硕残余,还有那些未知的力量,起一个打一个,最后去都城,夺皇宫,让席家人抬头而望,再无阻碍。”
席奥与席铭沉默了,消化了好久,席奥问她:“你能,做到吗?”
席姜:“我不知道,但我向你保证,我会尽我毕生之力,我所有的思想,动机,行动,情感,都将为此服务。”
席奥深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席铭,席铭也在看他,而后几乎是同时,二人皆撩起衣摆跪了下去,一前一后道:“督主在上,席家三郎席奥,在此敬拜听命。”
席铭是后一个:“督主在上,席家四郎席铭,在此敬拜听命。”
席姜端在宽袖中的双手紧了紧,她道:“望二位哥哥管束、肃清身边人,我不是父亲,女子登主,需雷霆手段行震慑之威,不慈悲,不手软。”
“督主放心,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动摇席家根基。”席奥作为哥哥,带头保证。
中堂的大门重新打开,武修涵第一时间站立在此,他看到开门的是席铭与席奥,而席姜站在堂中。
席奥高声宣布着,堂议结果已出,席姜继任督主之位。
有杂音响起,武修涵立时把手放在剑柄上,鹰一样地扫视四周。
席奥与席铭也在做这件事,杂音消失了,武修第一个跪下,拱手道:“督主。”
所有人包括被清到一边的席奥与席铭的人,全都有样学样,跪下给新任督主行礼。
晚些时候,席姜亲自去了一趟三院与四院。
她做了她想做的,得到了她想要的,私下里,她要与哥哥们坦诚相待。
“杜义的人已撤走,哥哥有怪我吗?”这是席姜在三院与席奥的开场白。
她提前派杜义包围三哥的院子,他过后不可能不知道。
对于席姜在提前防备他这事上的坦白,席奥道:“你说的,我们没有你心狠,你这是给哥哥们留着面子了,其实我们是能力不如你。对此我只有放心,能相信你之前的保证。自家兄妹,此事不要放在心上。”
席姜离开三院去到席铭那里,同样的坦诚与剖白,席铭看着她道:“囡囡长大到看不懂的地步,其实我哪会识人啊,陈可,陈知,我都看不懂。”
他不再称他们为大嫂与二哥,席姜稍感慰籍,她虽不想她的家人变得只知凉薄与心冷,但至少要学会割舍。
离开席铭这里,走到自己的院子廊下,再走几步转个弯,她就可以回屋了。
也就在这时,天空忽然打了个巨响的春雷,贵如油的春雨像不要钱似的倾盆而下。
席姜停下脚步,风把雨丝往她身上吹,她闭上眼感受,没有躲。
慢慢地,脸上全湿了,细密的雨珠汇到一处从她脸上滑落。只是后来,滑落下来的不止是雨水,还有她的泪水。
如这场不期而遇的大雨一样,席姜在整个丧礼过程以及最后的下葬中不曾流下的眼泪,在此刻奔涌而出,如洪如涛。
她就这样迎着风雨,闭着眼痛哭着。
似无缘无启,但,皆缘皆启。
到最后她卸掉了支撑,慢慢蹲了下去,她从小到大,每一次感到痛苦与委屈都会这样,把自己缩成一小团,不发出声音地哭泣。
但今日此刻,她哭出了声。暗处,福桃瞪大了眼睛,她刚要转身拿伞去迎姑娘,却被在此等席姜归来的武修涵拦住了。
拦住福桃没费什么劲,因为那哭声太过伤心委屈,凄凉悲恸。被武修涵这样一拦,福桃不敢过去了。
她颤着心抖着手地听着,直到席姜哭声渐小,缓缓地站起身来,福桃才清醒过来,却发现自己也已泪流满面。
她与武修涵像是商量好的一样,默契十足,一个朝里面跑去,一个朝外,走时他对她小声嘱咐道:“不要说我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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