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先是想困住席姜三年的,用三年的时间来与她好好相处,陪养感情。他会倾尽所有对她好,让她习惯他的陪伴与这份好。
但她还是太本事了,在没有他辅助的情况下还是找到了出去的方法与时间。
陈知是可以与村长串通一气搞破坏的,但聪明敏锐如席姜,他恐不能全身而退,会被她看透,会对他生厌生怖。
他不想这样,不想事情这样发展。于是,他豪赌了一把。
他装不知道她的计划,把这一个月当成人生中最后一个月来与她相处度过,日子是美好与幸福的。
她走的时候,他照她的安排倒了下去。木簪已经还给她,她会不会用来了结他,陈知并没有把握。
铁枯草,她给他下的是铁枯草,他该心慰她没有直接下毒药。在他在林中狩猎时,他就发现了这味药,与外面相同的是,铁枯草百步之内必有解药。
但这里的人只知铁枯草的效力,却并不知道与之相生相克的解药就在身边。
陈知明明可以提前喝下解药,但他没有,他把自己的命真真正正毫无保留地交到了席姜手上。
在他看着她喝下那杯酒时,想的是,也许这是最后一眼了,是他在人间最后的清醒时刻。
不喝解药饮下这杯下了铁枯草的酒,无非两种结果,一日后醒来,或再也醒不过来。
他醒了,所以她没有杀他,这一个月的相处见效了,她心软了。
村长的声音在这时响起:“你醒了?”
陈知坐了起来:“她走了?洞穴关起来了吗?”
村长看着陈知,不知他在这里扮演了什么角色,但他被迷晕是事实,他把人搬到这里来,早就进行了一番查看,无诈。
村长哼了一声,也不知是生气更多一些还是想看陈知的反应更多一些:“还洞穴呢,你那女人逃也就逃了,还把深潭通道破坏掉。洞穴是不见了,不知是到时间消失了,还是被她彻底搞坏了。”
陈知嘴角是上扬的,他就知道,她虽不杀他,但心有不甘,这是打算把他一辈子留在这里了。
“村长,陈知已经醒了,阿美要怎么处置?”有人来请示村长。
陈知听到阿美的名字,眼波一动,他知道这个人他必须保下来,不是因为心善,更不是因为她帮过席姜,而是她可是人证,证明他孤注一掷,心甘情愿地昏睡了一天的人证。
潭外,因为席姜的平安归来,以及胡行鲁的倒戈,章洋与陈迎步步战退,最后被逼到了易守难攻,地势复杂的南郡。
他们还在幻想着,既然席姜能从深潭中出来,那么他们主上也一定能。
以前那么多险象环生的境况都闯了过来,别说深潭只是通道被破坏了,就算把水抽干,把潭坑埋了,他们也相信陈知能出来。
因为陈家军的败退,席家不仅重新掌握了藕甸,还把空出来的滦城也握在了手中。
一时,北部全都是席家的地盘,南下攻克都城只剩下最后一步。
但这一步却一时前进不得,都城的情况超出了席姜的想象。
都城现在已经不在姚芸的手上, 而是在刘硕的手中。
他在山谷中与席姜分开后,因为陈知的火力都集中在席姜身上,他借此以及对地势的熟悉逃了回去。
又借着席姜与陈知失踪的这个时机, 把姚芸灭了, 自己封了国称了王。
他也舍弃了前朝,他与姚芸唯一的不同是,他没有称帝,只把都城改为刘国, 他为刘王。
刘硕接收了姚芸的所有军队,以及他利用席姜与陈知两大巨头失踪的事实, 揽到了不少势力与散兵。
而席姜这边, 因为上一次被崔瀚与戴家父子设计, 席家军损失了不少, 如今与刘硕一比, 人数上并没有优势。
如今两方,一在都城, 一在滦城,皆都按兵不动。
席姜自从深潭里出来, 就忙得马不停蹄,收编胡行鲁,整束军队,严控陈可,坐镇藕甸, 夺下滦城。
终于,都城近在眼前, 她却停了下来。
她曾想过,若不用武力就能拿下都城是为最好, 但见刘硕除掉姚芸,自己封王的行为,这也是一个有野心的,恐不会把都城交出来,俯首在席家之下。
席奥提出,要不要书信于刘硕,探一探他的口风。
席姜当时就否决了,她从深谭里出来这么大的事,刘硕那边都没有动静,态度难道还不明显吗?
果然在席姜拿滦城时,都城的边防就开始紧锣密鼓地布起防来。
这几日,席姜拉着胡行鲁站在沙盘、舆图前,已经在做战斗的准备了。
只是,刘硕的底细她还没有摸清,且他不似姚芸,不是那贪图享乐的好运人,他是崔瀚的得意门生,之前就在南郡隐忍多年,又从陈知的多次围剿中逃了出来,最后攀上姚芸,借此把都城收到了手上。
这还是她带着上一世记忆的结果 ,即使提前知道了刘硕这枚暗棋,还是让他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是以,席姜告诉自己绝不可轻举妄动,她不能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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