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嫖唔了一声,指挥心萍道:“院内蚊虫多,拿艾草熏一熏吧。”
转眼间就到了五月末,刘嫖拿着当月的支出记录细细查看。
采买下人的费用、吃穿用度的支出,还有护卫们的安家费以及禄米,一件件的细细算起来竟然花费了数十万钱。
刘嫖扶着额头,这可真是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花钱如流水。
她在心里默默的算了一笔账。这还没到年底馆陶县的赋税不曾入账,此时也不到秋收,赏赐的田地也没有收入,这两个月的开销全都走的刘嫖的存款。
当时刘恒赏赐了她黄金千斤,换算起来也就铜钱千万,要养公主府上下五十余口。别的暂且不算,她的护卫队们就是一块大支出。
护卫队一共三十人,每月的吃喝俸禄加上衣物铠甲就要十万余钱,这还不算买兵器和马匹的钱。
养家不易啊!刘嫖感慨。
其实在刘嫖出长安之前不是没想过要做什么,比如做些个发明创造改变历史进程的事。但是真正出来了才发现事情不像她想的那么简单。
就拿改变文字记录方式的造纸术来说。其实现在就有纸张,不过是粗麻纸,纸质粗糙,能用来书写但是价格昂贵不能推广。她倒是想效仿东汉的蔡伦更改造纸的原料,但是这些需要源源不断的试炼才行。换而言之,需要钱,要进行很多前期投入。
要怪就怪刘嫖不是个理科生。就算是理科生,现代的工业化如此严重,专业划分的那么细致。在人人都是螺丝钉的现代也不见得有人能将所有流程手动完成。
可见现代人是站在怎样的基石上啊。生活的方方面面都诉说着他们站在多少巨人的肩膀上才能有如此便利的生活。
历史是汹涌的洪水,人不过是其上的浮木,能偶尔左右浮木的走向已是难得,想改变历史,谈何容易!
刘嫖长舒了一口气,想了大半天,最后还是要回到原点。
赚钱!
当前刘嫖的营生只有一个那就是跟陈午合伙做的毛皮生意。一年四五十万钱的利润还是太少了些,还需要扩大经营才是。
刘嫖也不是没想过自己出来单干,可惜没有走商的人选,唉,这可真是头大!
“六月天干地燥分外炎热,命人准备着去庄子上看看。问问堂邑侯有没有功夫去庄子上避暑。”刘嫖扶额对下面的人吩咐道。
汉朝公田是直属朝廷的田地,有开垦好的良田,也有一些未经开垦的草田,另外山川草泽也归朝廷所有。
刘嫖被封赏的良田位于陶山山下,河流旁边,位置是极好的。除此以外,陶山下的山庄也归在了她的名下。听闻这处山庄原是战国时期赵王为方便打猎而建,是天热避暑的好地方。
车马到了地方后安德水立马过来拿着农田的事宜过来禀告了。
自刘嫖搬了家后,安德山负责公主府的事宜,他的弟弟安德水负责食邑田赋之事,兄弟两个人成了刘嫖外头的左膀右臂。
旁的事情倒也没什么,不过是汇报耕种的情况。这些田地原也不是朝廷自行驱人耕种的,而是将田地佃给当地的农民。田地更主后,刘嫖就成了这些人的主家。
刘嫖没有当地主的心思,只是吩咐一切遵循旧历即可。她现在关心的还是做生意的事情。
陈午来时正值午时,刘嫖请他来此品鱼。
庄子上有池塘,里头鲤鱼肥美,刘嫖便命人将此做成鱼脍,蘸取茱萸食用。
“此次邀你过来主要为的毛皮生意的事。”刘嫖开门见山的说道:“前些阵子忙碌着府上事宜,现下有空便想问问。”
陈午便将商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其实毛皮的生意倒不曾受到影响,不过是前去北地收拢毛皮再运到南边售卖罢了。但是盐引之事却受到了冲击。
现如今刘嫖的弟弟刘武被封为代王,但因为年纪小不曾就国,朝廷仅派了封国丞相管事代国事物,因此代国王形同虚设。既然王宫形同虚设,这宫中采买海盐的事情便大大减少了。
对于陈午而言,海盐的生意才是重中之重,他今日过来主要也是为着这个。
“销往代国的少了,贩到其他地方不也可以吗?”刘嫖开口问道。
陈午哭笑一声:“门路之事何等艰难,各国都有自成一派的盐商。若是有其他门路,当初我也不必千里迢迢赶到代国了。”
这话说的倒也没错。正所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朝廷的官员对于诸侯国的事暂且插不上手更何况陈午不曾在朝廷任职不过是祖上封荫的堂邑侯呢?有如今的路子也不过是当年陈老侯爷留下的人。
“直说吧,你想到了什么法子?”刘嫖问道。
陈午自然也是有备而来,他俯身跪拜道:“臣想请公主替臣与盐官做个牵头,允许臣替朝廷征盐。”
刘嫖抿了抿嘴唇,脑中快速思考。
朝廷的盐来源有二。一是在各地产陆盐的地方设立盐官,鼓励当地居民制盐,盐官从当地人手中收取盐货再运到其他地方售卖。二则是海盐,但当前海盐产地皆在沿海诸侯国的领地中,如燕国、齐国、楚国、吴国等地,想要获取必须要经过海盐的商人才行。
当前朝廷开山泽之禁,允许私人经营盐业,市面上官营和民营皆有。若是在齐楚之地收拢盐引商人供应朝廷,于官可以增加国家收入,于商减少了运输成本还扩大了经营范围实属双赢。
草木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