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是不信你,而是”刘嫖缓缓摇摇头,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是不信你们所有人。林家和陶家是当地有名的大家族,我一个公主府才多少人,你叫我如何信得?再说了,你们的家丁守卫有我的侍卫厉害吗?”
林岳陪笑道:“公主说的是,有江侍卫帮忙我们更安全些。”
刘嫖打了一个哈欠,“夜深了,我就不留你了。江封,剩下的交给你了。”说罢旁边站着的秀纱便扶着刘嫖往后头去了。
后院卧室里,刘嫖坐在床榻。
旁边心萍脸上露出三分紧张的神色:“公主,此番应该无事吧。”
秀纱说道:“心萍姑娘放心吧,公主不做无把握的事。你是没看见,那县令快被公主的威势压死了呢。”
“威逼小人,恩施君子。跟什么人打交道就得摆出什么姿态。”刘嫖吐出一口气:“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咱们再等上两天。剩下的就看江侍卫他们的手段了。”
一夜过后,江封也将他们的底细摸的差不多了。
参与运粮的有县尉林成杰以及下头十来个卫兵。看守粮仓的四个人也跟他们有首尾。除此以外林家和陶家各自出了十个家丁,零零散散的加起来约有四十个人。
“他们每日夜晚将粮仓的粮食偷梁换柱,运送到陶家存粮的地窖中。运送粮食的以林成杰为首,每轮差送的人约有十五人。”江封恭恭敬敬的说道。
“擒贼先擒王。县令、县尉、陶家,必须得一窝端才行。”刘嫖沉吟道。
可惜公主府一共就三十个人,兵分三路的话一队才十个人,也太少了些。
江封思索了一番后提议道:“他们行事是在宵禁后,那时除了运粮的人以外其他两家皆在睡梦中。卑职可以带人控制住参与运粮的林成杰,然后再去其他两家捉拿。”
刘嫖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于是摇摇头道,“但凡有一个逃去通风报信的,那我们面临的可是两家人的负隅顽抗。”
江封垂眸道:“若要稳妥,可以到庄子上聚集些青年壮丁,由卑职带领着尚可一用。”
可是这样一来岂不是要出城一趟,一来一回万一打草惊蛇也不好收场。
正所谓兵行险着,若是没有万无一失的法子那便只能选择硬拼了。
“你忙了一晚,先去休息吧。让我再好好想想。”刘嫖脑海中天人交战始终做不了决断,“若是傍晚还不曾有别的法子,那就按你所说的,先控制运粮的人,然后再围困县衙和陶家将其捉拿。”
待江封退下后,刘嫖站起身来在大堂内焦躁的踱步。
说实话,这还是刘嫖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人常说慈不掌兵、义不掌财。她心里虽然认同这个理,但是做起来却并不是那么容易。
但凡争斗都避免不了流血,她是不是太过优柔寡断了呢?刘嫖心想。
就在刘嫖思索再三的时候,安德山突然来报说堂邑侯陈午来访。
刘嫖皱起眉头,她不知道陈午突然来此是为了什么,总不能是收到了什么风声,想要在此事上掺和一脚吧。
陈午来后,刘嫖自然装作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像往常一样叫人赐座上茶。
面对面上不显山不漏水的刘嫖,陈午没有露出一贯的温文尔雅的模样,而是表示希望刘嫖屏退伺候的人,他有些话要说。
“他们都退下了,有什么事直说吧。”刘嫖朝安德山递了个眼色后朝其他人摆摆手。
“敢问公主是否想要铲除尸位素餐的县令等人?”陈午眼眸中的温润褪去,转变成静谧的深不见底的水井,“若不是,还请公主提防您的护卫江封,此乃背主之人不能久留。”
刘嫖锐利的目光划向陈午,好似要将此人的骨头看穿一般。
“你知道了什么?”
陈午眉眼低垂,“臣的下人看到他伙同县尉搬运官仓的粮食。”
刘嫖沉声不语,她在心里暗暗考量着陈午是否可信。
“公主若是打的第一个主意,臣家中有招揽的护卫二十,愿为公主效犬马之劳。”
陈午的话语中带着肃杀的味道,刘嫖少在他口中听到这样斩钉截铁的话。
“你不怕与县令县尉合谋的是我吗?”良久,刘嫖突然开口问道。
陈午缓缓的摇头说道:“臣知道公主不是这样的人。”
刘嫖微微扬起嘴角,单纯的为有人能信自己而感到一丝高兴。只是她却不相信这天底下有白吃的午餐。
“你想要什么?”她问道。
陈午抬起眼眸与刘嫖对视,眼中的深沉褪去,里面好像起了雾气,有些温柔的或是带着些忧虑的东西让人看不真切。
“臣虽然不曾为官,但也是受封朝廷的堂邑侯,遇到此事也该为为朝廷和百姓做些事情。”
刘嫖一直认为陈午只是一个合格的商人,却不想他也是个爱国人士。
说起来中华上下五千年,有不少从商之人拥有着爱国情怀。比如战国时期的郑国商人弦高,再比如明朝时期捐献财物抗击倭寇的阮弼。
“我要你于今夜子时带人围困县衙,将林县令等人尽数捉拿。”思索再三后刘嫖缓缓开口说道。
“今晚?”陈午有些诧异的问,很快他回神过来,“那公主的人呢?”
刘嫖长舒了一口气:“我府上三十人兵分两路,一路捉拿县尉林成杰,一路捉拿粮商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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