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这个神色疯癫面色狰狞的人跟当初那个面上带笑一脸憨厚的县令有着天壤之别。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既享受了权势也要担的起这个责任。”刘嫖说道:“先将他们压进大牢,命人将此事告知魏郡太守,一切以法度为准。”
“诸位辛苦了,你们的功劳自然也要一并呈上。”她看向大堂中的陈午、程凛和以及江封说道。
此时,夜色逐渐退去,远处传来几声鸡鸣。
天,就要亮了。
是夜,公主府中院的耳房内。
江封手拿针线,一点点的缝着被剑划开的衣物。这点子手艺还是当年在军营里学会的,虽然缝的不好但是凑合一下好歹能穿。
“放着我来吧。”这时心萍从外面走进来,看到江封笨手笨脚的模样不由的轻笑的说道。
江封冷毅的面庞也带出些许不好意思来。
心萍将手里的脸盆放到旁边去,伸手接过江封的衣物,在烛火下细细打量了一下,将刚刚江封动的地方都拆了。
烛光昏黄下,心萍白皙的面庞仿若珠玉一般熠熠生辉。
江封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了当年自己的母亲在案前为自己缝补衣物的时候。他没忍住叹了一口气,如果他们还活着该多好啊。
“好端端的叹什么气啊。这次你立了功不高兴吗?”心萍一边缝缝补补一边说道。
江封摇摇头,以前的苦涩日子他不敢去想。他这人不怕手上沾着敌人的血,但怕归乡的心成了夜中梦魇。
“平日里的俸禄我都攒着,再加上这次公主的赏赐,可以在偏一点的地方买个小院子了。”江封抿了抿嘴唇说道。
跟着长公主到此的侍卫一共三十个人,大多都在外头租的房子,只为不当差的时候也好有个落脚的地。
江封跟他们不大一样。他没租房,而是选择住在公主府的耳房里。只因为他是侍卫们的头头,平日里听诏最多,住的远了不方便。但现在他看着昏黄光芒下的心萍心里却有了成家的念头。
“哦。”心萍手上的活没停,“那好啊。”
江封面带喜意:“你答应了?”
心萍补好了衣服将上头的线头咬掉,一脸疑问的看着他:“答应什么?”
“我想跟公主求娶你。”江封说道:“不过现在太早了些,在等几个月我再攒攒钱买个更大的院子,到时风风光光的娶你进门。”
心萍并没觉得有多高兴。
“不行!”她斩钉截铁的说,“我得跟我们公主在一块!”
江封不明白这怎么就不行了,嫁了人不是照样可以在公主身边当差吗?
“总之你要住在外头就去好了,”心萍皱着眉头面色不虞的说道:“你走吧,我不跟你好了。”
江封赶紧伸手将要走的人拽住,他没想到就提个买宅子的事心萍的反应竟然这么大。他想说点好听的哄哄她,但自己人又直嘴又笨,平日里做事一板一眼的,一时半会还真不知道怎么哄小姑娘。
“我错了,真的。”良久他嘴里就憋出了这一句话来,“咱们有话好好说行不行?”
心萍冷哼一声将袖子从江封手里扯出来,甩手坐在一旁转身过去不看他。
“公主府上人来人往的不自在,不比在自己家里你想做什么都行。”江封说道。
“我没觉得不自在。我看你是心大了,想走了。”心萍噼里啪啦的给他一顿说,“公主待你不好吗,吃的喝的用的哪个不是公主给的?”
这话还真把江封问倒了。
平心而言,刘嫖绝对是这天底下最好的主子,心善手松腹有丘壑,什么都好没有一丁点的坏处。但主子再好那也是主子,在人眼下就要守主子的规矩。
“你就没想着嫁给我吗?到时我们成了亲有了孩子总不能还住在公主府里。”江封说道。
心萍撇撇嘴。
他俩有没有以后还说不准呢。好听的话谁都会说,但没几个敢拍着胸脯说自己能做到的。她是谁啊,是公主的侍女,离了公主她就什么也不是了。
“我不乐意。”心萍转头过去,直直的盯着江封说道:“我跟公主多年早就习惯了府上的日子,去别的地方我觉得委屈。”
江封搓了搓满是茧子的手掌,“那我便请命去从军,到时有了军功叫你做正经的官家夫人!”
心萍冷笑道:“你能有这天再说吧!”
要是真借着公主府的势谋个官,他保不准心就变了。就跟她那个便宜爹一样,稍微有点钱就全扔进勾栏院里去。信男人还不如信公主呢!
心萍怒气冲冲的回了后院,恰巧碰到秀纱手底下的小丫鬟从屋里头出来。
“公主睡了吗?”她缓了缓心神问道,只是语气中还是带了三分的火气。
小丫鬟摇摇头说道:“公主晚膳用的不多,这时饿了要吃宵夜。”
心萍朝她摆摆手,扭头回了自己的屋里。
刘嫖屋内,秀纱将一碗面片汤拿过来放在案桌上,轻声说道:“刚刚小丫鬟说也不知道是谁惹了咱们心萍姑娘,回来时脸上的怒火都快压不住呢。”
“还能是谁,估计跟江封吵架了呗。”刘嫖拿筷子搅了搅汤碗,面带揶揄的说道。
秀纱也笑了笑,“奴婢可少见她发火。不过江侍卫板正,心萍活泼两个人也能互补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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