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嫖看他面色红润说话流利的跟崩掉的珠串链子,可不像生病的样子。她干脆也不问了,直接走了进去。
三步两步的到了前院的大堂,却不想恰好看到周亚夫从里头出来。
“见过馆陶公主。”周亚夫看刘嫖来也有些局促,只好作揖行礼。
刘嫖抬手说道免礼然后带着些疑惑的继续问道:“绛侯,早上在此用膳?”
周亚夫古铜色的脸上顿时染上些许的红色,他实在说不出一个是字。
“姐姐怎么这么早过来?”此时刘姝站起身来过来迎她,同时也给周亚夫打了个离去的手势。
刘嫖也不想在大堂前说话,便看着周亚夫行礼后离去。等人走了,她进了大堂,果然看到堂内并排放着两个案桌,上头放着形制相同的饭食。刘嫖再也忍不住了,这是要将周亚夫做家翁的意思吗?
“你不打算跟我解释解释吗?”刘嫖面无表情的看着刘姝问。
刘姝淡淡的笑了笑,命人将周亚夫没用完的东西送到厢房去。“姐姐看到什么就是什么,我有什么好说的?”
“他想在皇宫里、在父皇面前露脸?”刘嫖沉下语气,面色不虞的说道。
刘姝顿时变了脸色,她觉得刘嫖这是在敲打她,甚至威胁,但这个姐姐还真有办法把人给刷下去。她弱弱的动了动嘴唇,眼里带上一丝哀求:“阿姐,你就容我这一次吧。”
“他千里迢迢的从绛县过来找你为的就是这个吧。你自小谨慎聪慧,怎么就看不明白呢?”刘嫖皱着眉头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她觉得周亚夫来找刘姝就是存了利用。
刘姝嘴角微微动了动,带着些颇无奈的甚至是怨念的说道:“阿姐知道我这几年是怎么过的吗?我虽有公主的名号却无封邑,吃穿用度都是靠着父皇的赏赐和外头的几处庄子。可是你知道吗?自从前两年周亚夫继承了他父亲的爵位,每年都会将绛邑税收的一半交到我这个公主府上。阿姐,你可知道,他是这世上为数不多待我好的人。”
“好,”刘嫖甩了甩袖子,直指大堂中央,“就算他待你不薄,你愿意给他搭梯子保他的前程。那今早并排放的案桌是怎么回事?”
“阿姐,我愿意的。”刘姝扭过头去好似不敢去看刘嫖的眼睛。
“什么?”刘嫖听她这么说内心涌上不好的猜想,她错愕又惊讶的问:“你、你们已经?”
刘姝轻轻的点点头。
好啊,好啊。这该死的王八羔子敢拐我的妹妹。
刘嫖的火气蹭蹭的往上冒,她愤然的将案桌踢倒在地,就要出去找周亚夫算账。
刘姝抱紧了刘嫖的大腿,大声的说道:“阿姐,是我做的!”
“你、说什么?”刘嫖不可置信的猛然扭过头去看向刘姝。
刘姝咬了咬嘴唇,认命似的闭上眼睛,将未说完的话吐了出来:“那日,是我灌醉了他。都是我的错,是我灌醉了他。”
“你糊涂!”刘嫖一把将刘姝的手甩开,“你可知道这事传出去你要怎么见人?”
纵使西汉民风开放,寡妇再嫁露水情缘都不是什么大事,但是也断没有兄终弟及、一妻侍兄弟的说法!
“我不在乎。”刘姝顺势倒在地上,抬起巴掌大玉莹莹的脸庞眼泪汪汪的看着刘嫖,“所以说阿姐,你就容我这一次放纵吧。”
“我是管不了你了,你自己自求多福吧!”事已至此,刘嫖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我就当什么也不知道!”她这般说着拂袖走了出去。
待出了绛邑公主府,刘嫖坐在回府的马车上,烦躁的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觉得自己的头真的是嗡嗡的。
良久后,她叹了一口气然后对身边的秀纱说道:“一会你去趟江家,跟心萍说一声,周亚夫的父亲毕竟是太尉出身,有机会的话叫江封将他编到未央宫去吧。”
刚刚秀纱在院内站的虽远,但是里头的闹剧她可是听了个七七八八,她柔声的说道:“是。奴婢一会就去。”
事情牵扯到刘姝,刘嫖觉得自己实在没有办法置身事外。周亚夫不是要露脸吗,那她就给他个机会,就看他有没有这个命了。若是他人发达了,看他是否真的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求娶刘姝。如若不然,那就别怪她亲自打消刘姝的念头!
刘嫖暗暗的下定了心思。
此时,刘姝还在地板上倒着呢。她身边的丫鬟文清连忙从外头进来将她扶起来,“公主地上冷,您先起来。”
刘姝嗯了一声,站起身来。等下人将倒在地上的案桌还有被打翻在地的米粥之类的清理干净后跪坐了下去。
“公主,您这是何苦呢?”文清说道。
刘姝冷冷的看过去,直到文清不敢再发一语。“若是二郎问起来,你就说我无事。中午和晚上叫人将膳食抬到厢房让他自己一个人吃吧。”
文清不敢再劝。她知道公主这人看着柔柔弱弱文文静静,但是个极有主意的,一般打算好的事情觉不许他人说别的。“是,奴婢知道了。”
刘姝摆摆手,叫伺候的奴仆都下去。
这些年她是看明白了,只凭她一个人是不行的。当年许负给她算了一卦,说她是水中孤舟,需人掌舵。那她就给自己找一个掌舵人。而周亚夫就是那个最好的人选。一个俯首称臣的前太尉的儿子,她觉得自己的父皇一定愿意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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