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婉月听着众人这般说轻轻的摇了摇头,柔和的看向程珠儿道:“怕什么呢。梁王再怎么样也是陛下的弟弟,有陛下纵着呢。”
“是,”程珠儿欠了欠身子道:“殿下就是这么个性子,倒没有什么坏心眼。也多亏了陛下胸怀宽广,照顾幼弟。”
接着她们又聊起宫里宫外的趣事,穿衣打扮还有孩子经。几个人一直聊到午时,在云兰台用过膳后才散场。
刘嫖带着孩子走时还听到旁边的春令向程珠儿禀报,说陛下留梁王在承光宫用午膳。
此时承光宫中,刘启正在同刘武推杯换盏。
“登基之初我便传话给你,叫你处理梁国政务的时候别忘了练兵。这两年梁国的军队训练的如何了?”刘启说着将自己桌子上的一道炙羊肉拿起来,命人送到刘武的案桌上。
刘武抬手轻轻还了个礼道:“皇兄还信不过我吗?我梁国十万将士,各个身型健硕孔武有力。上次我的侍从没比的过细柳营的周亚夫,这次可不一定。”
“吹牛倒是一点磕绊也没有。要是还比不过是不是又要气急败坏了?”刘启给自己斟了一杯酒道:“我倒是不在乎你跟朝廷的军队比,怕就怕你连其他诸侯的兵也比不过啊。”
“比不比得过总得试一试啊。他们要是不服气,派兵打一架试试。”刘武颇有些意气风发的抬起头来,眼眸里充满了跃跃越试,“皇兄刚刚也看到了,我的箭术可一点都没有松懈。这几年我在梁国可是跟着将士一同训练的。”
“打仗可没那么容易,你还年轻休要逞匹夫之勇。”刘启看着眼前志得意满的幼弟摇了摇头,但随即叹了一口气道:“不过诸侯对你我虎视眈眈,这确实是我的一块心病。你我兄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除了你,我又能信谁呢。”
刘武当即抱拳道:“父皇封我为梁王时嘱咐我要同朝廷守望相助,这些我都记在心里的。兄长一句话,我梁国的兵就是朝廷的兵。咱们一家人不分彼此。”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说了良久,刘启脸上终于露出一个笑脸,“现如今你也成婚了,早些有孩子我也好册封世子。”
刘武摸了摸下巴笑得像刚出升的太阳,他抬起酒杯朝刘启说道:“阿兄,喝酒喝酒。”
等刘武走后,刘启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然后问身边伺候的春陀,“太傅何在?请他过来一趟。”
不一会晁错便从外头进来,向刘启行礼请安。先前晁错作为太子太傅陪伴在刘启左右,现在已经升职成了御史大夫。不过刘启面对他时还是习惯性的称之为太傅。
“梁王忠心于我,太傅可放心了。”刘启命人给他赐座,但随即又皱紧了眉头,“只是削藩一事必生战乱,若是此时匈奴也掺和一脚,那朝廷岂不是要腹背受敌。”
“臣有一策可暂时稳定匈奴。”晁错拱手道:“匈奴地处贫瘠,南下侵扰边境所谓无非粮食财物。若是朝廷能在边境之地与他们进行贸易往来,必能安抚匈奴。”
“朝廷各地的粮仓可还富余?”刘启沉吟片刻后开口询问。
晁错道:“若是诸侯反叛,朝廷和梁国的粮草所需非小。”
“朕清楚了。”刘启闻言叹了一口气道:“明日太傅随我去细柳营巡视一番。”
“臣遵旨。”晁错拱手回答。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太阳就西斜了。刘启站在殿前注视着那一轮缓缓下落的明日久久不曾动弹。
这么些年来,朝廷、匈奴,以及各路诸侯成了三足鼎立的局面。是先攘外还是先安内,这两年他一直拿不定主意。但是在晁错言明利弊之后,他还是决定先安内。
匈奴地广人稀,土地贫瘠,即便打下来朝廷一时也无法安置。再者匈奴人各个都是马背上的翘楚,要想将他们一网打尽实属不易。若是同匈奴的战火一旦点燃,朝廷的实力必会削弱,届时诸侯势必会落井下石。
与其如此,不如暂且安抚住匈奴,然后迅速打压诸侯,若是他们敢反,那就要速战速决。
周亚夫、刘武,你们可不要让朕失望!
刘启这般想着,握紧了拳头。
“今天馆陶公主带着孩子来玩了?”他问。
春陀低头回道:“陛下说的没错。皇后娘娘今个请了馆陶公主、绛邑公主还有梁王妃在云兰台看景说话。听下面的人说,殿里的几位聊的开心着呢,一上午欢声笑语就没断过。”
嗯。刘启满意的点了点头。
虽然不知道是太后还是太皇太后曾经的女官春令给皇后出的主意,但这事办的不错。
“我记得绛邑公主的孩子也两岁多了。”刘启想了想开口吩咐道:“前不久大司农造办处的工匠进献了两把利剑来着。收拾出来,我明日要带着去细柳营。”
纵使长安城的勋贵都知道绛邑公主生了周亚夫的孩子,但一直没有人敢在明面上议论。说起来,这也算的上一件丑事。但如果他能表名暗地里的默许的话,未尝不能获取周亚夫的忠心。
“对了,堂邑侯想必也跟着长公主去长门园避暑了。派人去请他过来,就说今个空闲我请他小酌几杯。”
春陀低着头道:“诺,奴才这就派人去传话。”
入夏,太阳要比往日在天上呆的更久一些。傍晚,刘嫖回到长门园的时候,天色还没有黑,远处晚霞红彤彤的一片。
草木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