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武咬咬牙道:“我知道了。这次必不会辜负阿姐跟母后的苦心。”
他的背上已经被尖刺扎出血迹,不消片刻后背已经鲜红一片,偶尔有血珠顺着脊骨滴淌在衣服上,血粼粼的看着就叫人揪心。
“我们快些走。”刘嫖扶着他的胳膊急声说道,快步走了进去。赶紧请罪,事情了结后赶紧把这些扎人的破东西扔了!
此时宣室殿内,刘启一脸阴沉的坐着。台下以周亚夫为首的几个文官还在喋喋不休的参奏梁王行刺朝臣、惹事逃逸、蒙骗朝廷、目无法纪。
刘启听到这个就觉得头痛。虽说往年不是没有烦躁的时候,但此刻他却比往常要更加郁闷愤怒。
昨日梁王的车架进京没多久,朝中大臣便都知道了刘武并不在此列的消息。不仅如此,长乐宫的窦漪房也知晓了此事,直言是他半路截杀了自己的亲弟弟。纵使他有心解释,但面对指责自己的母亲以及空空如也的车厢,他也是百口莫辩。
今朝早朝开始没多久,丞相周亚夫领着几个御史便开始参奏,这叫他内心烦躁更甚。
就在此时,从殿外连滚带爬的跑进来一个侍从,结结巴巴的开口道:“陛陛下,大长公主带着梁王入朝了!”
刘启猛然站起身来,“你说什么?”
小侍从言简意赅的答道:“梁王身背荆条,向陛下请罪来了。”
刘启心中虽不信这是刘武会干出来的事,但刘武终于在长安露了头,倒叫他洗脱了手刃兄弟的罪名。
“快去长乐宫请太后过来!”他这般说着,起身向外走去。殿内的朝臣自然慢他一步的跟上,想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刘启走出殿外,正好碰见一步步走上台阶的刘嫖和刘武。他还不曾回神,便被刘武身上的刀剑疤痕以及血粼粼的后背惊了个彻底。
“罪臣向陛下请罪。”刘武眼下乌青一片,脸上似青似白,径直的跪了下来。后背的尖刺因为这个动作刺的更深,鲜血随着他的动作撒在了台阶上,在汉白玉的台阶上格外的显眼。
刘嫖也俯身行礼道:“梁王已经知错,还望陛下念在手足兄弟的份上宽恕于他。”
刘武的头都低到了地面上,后背上荆条的尖刺尤为突出。
刘启见他整个人好似从血河里出来的一样,胳膊胸口又布满了伤疤一时间竟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
“臣弟有罪。”刘武只当刘启还是有心苛责,所以沉声说道:“皇兄要打要罚臣弟绝无怨言。”
刘启刚想要叫他起来之时,台阶下突然传来‘太后驾到’的声音。
窦漪房终于来了。
“母后。”刘启、刘武以及刘嫖的视线都聚集在来的人身上。
其实就在刘嫖带着刘武走进宫门的时候,她就发现有小太监匆忙跑出去报信了。现在窦漪房珊珊走来,刘嫖的这个心顿时就安定了几分。
窦漪房好似没有听到他们几个的声音,拿着手上的拐杖颤颤巍巍的被人搀扶着头上前来。
“你个混账!”她这般说着举起拐杖就朝刘武身上打去,边打边呵斥道:“你是丝毫没有把我当日的话放在心上啊。”
刘武后背本就有伤,现下又被沉重的拐棍杖责,身上疼痛更加。但他却丝毫不曾辩驳,偶尔吐出几句闷哼。
“母后,武儿本就有旧疾在身,现在后背又被荆条刺的血肉模糊,您就歇手吧。”刘嫖跪在窦漪房的脚边,拉住窦漪房的拐杖不松手。
“母后教训的是。”刘武嘴角已被自己咬破,眼中也是通红一片,他哀叹呜咽道:“儿子有罪,儿子甘愿受罚。”
窦漪房泪眼婆娑的说:“早知你是这般的混账,我就不该生下你。刺杀朝廷命官乃是死罪,你前脚赴死,我后脚便跟上。你我母子何不早早下地府去见你的父皇向他请罪。”她这般说着,重重的用拐杖敲了敲地面。
此话一出,刘启也变了脸色。
如果按律法处置刘武,那他岂不是也落得个逼母亲去死的名声。是,在刘武胆大包天刺杀朝臣的事情上他是生气不假,但同时刘武算跟朝中重臣结下了不能解除的梁子,再不能有什么动作了。再看看刘武血肉模糊俯首认罪的样子,他心中的怒火也算消了几分。
毕竟是一母同胞,自己的母亲和长姐都在这边看着,而且大臣也在殿门的位置观望。罢了,罢了。今日之事也算是给了朝臣一个交代。
刘启叹息了一声扶着窦漪房的胳膊道:“母后说的是什么话,叫儿子如何是好?”他这般说着又连声吩咐一旁的侍从:“快把梁王身上的荆条拿下来,传唤御医。”
“启儿。”窦漪房紧紧的握着刘启的手,此刻已有万般请求的姿态。
“儿子叫梁王入京不过是想叱责教导一番。他是我的亲兄弟,先前又为朝廷立下大功,我怎会对他下毒手呢?”刘启的眼神格外的真诚,他剖心一般的继续说道:“今日梁王同大长公主入朝,母后也可安心了。”
窦漪房眼含热泪的点了点头,重重的拍了拍刘启的手,算是无声的示弱安抚。
这时刘武身上的荆条已经被取了下来,没有荆条的遮挡,他的后背看起来更加的惨不忍睹。
“陛下,太医已经到了。”一旁的春陀赶紧提醒道。
刘启面向宣室殿殿门的位置宣布退朝,接着刘嫖和刘武等一人便都都去往了后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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