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这么阴毒,真是令人发指。”
秦安目光放远,看向窗外炙热的阳光和玻璃反射的强光,眼底结冰。
“是啊,在她眼底,向来只有自己,哪管别人死活!”
梁导咻然看向她:“你知道是谁?”
“梁导,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等到查明真相的那天,你就知道了,现在也不必试探我,毕竟我也只是猜想而已。”
“你现在才是嫌疑人。”
秦安撩起耳边的长发,笑得凉薄:“我若真想要女主之位,开拍前就动手,何必等到现在,何况,为了一个角色干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我还不屑。”
“君子坦荡荡,我不怕查,但谁也别想拉我做替死鬼。”
梁导想起沈沛言的态度,缄默。
上次因为她服装漏了点,大半夜打电话让人连夜改,还勒令不准加吻戏暧昧戏,将拍好的那段视频一点不漏收走。
他因此怨念了好几天,那是他最满意的一段戏。
“你和沈总什么关系?”
“他啊,相看两厌。”
殊不知梁导已经脑补一出欢喜冤家不打不相爱的激情戏码。
背叛
小缘坐在咖啡厅包厢,忐忑不安地捏着手机,不断收紧的力道暴露了她内心的纠结和挣扎。
“小缘,你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你妈妈和外婆考虑吧,她们将你含辛茹苦拉扯大,你就忍心让她们跟着你受苦?”
对面的男人带着帽子,帽沿压低,只能看到半个下巴。
桌子上放着一沓资料,是小缘从小到大的经历和亲人的所有信息。
小缘单亲家庭长大,从小就是被妈妈和外婆抚养长大,她妈妈没什么文化,只能靠给工厂打工,每个月两千多的工资供她上大学。
外婆老了,眼睛不好使,这几年患了老年痴呆症,所有的重担都压在妈妈一个人身上。
她找到工作后虽然能够帮妈妈减轻负担,但是就在昨天,她收到医院的电话,妈妈上班时被突然倒下来的机器压断了腿,急需要大笔钱治疗。
现在,有人给她送来了这笔钱。
代价却是要她背叛秦安,做假证,承认是她指使自己隔断了威压绳索。
“只要你答应,这一百万就是你的,你妈妈那边也会找最好的医生治疗,还能给你奶奶好的生活。”
男人伸出手将银行卡往她面前推。
小缘咬紧下唇,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张卡,眼底的坚定开始动摇。
脑海里天人交战。
一边是道德底线,一边是至亲之人,该怎么选?
只要她拿着这一百万,就可以改善妈妈和外婆的生活条件,还能去老家那个偏远的小镇买套房,开个小店。
不用再像现在一样起早贪黑,看着脸色挣那几千块。
“就算我答应你,你也得让我看看你是谁吧,到底是谁要这么做。”
小缘看着对方,跟人做交易,脸都没看到,她不安心。
“我们都是拿钱替人办事,何必追根问底。”男人将帽沿压得更低,抱着手耸肩,将自己缩成一团。
这下连下巴都看不到。
小缘死死咬着下嘴唇,直到将嘴唇咬出血,才颤抖着双手伸向那张卡。
“我可以答应做假证,但是我要见到那个人,否则我怎么知道她会不会食言。”
男人犹豫了一下,似乎有些为难,还想开口说服小缘。
小缘将卡放回去:“如果你不让我见,那我不会答应这件事。”
“那你等等。”
男人出去打了个电话,留下小缘一个人坐包厢。
明明很宽大的空间,空气稀薄得呼吸困难,让她喘不过气。
痛苦地看着那张卡,心中一直坚持的底线和良知,和残酷嗜血的现实碰撞。
让她崩溃。
没一会儿,男人进来,将手机递给她。
电话那头传来低沉的男声。
小缘麻木地听着那些信誓旦旦的保证,泪水划过脸庞。
秦安小姐,对不起!
——
秦安回到酒店,和夏至一起去餐厅吃饭,秦安看了一圈,没看见小缘。
“她妈妈昨天出了点事,向我请假了。”
秦安点点头,吃饭晚餐回到酒店开始看从秦寒玖那顺来的鱼鳞山资料。
鱼鳞山靠着沿海,但是温泉却在背海的山谷里,风景的确是一顶一的好,投入并不大,未来几年将会成为附近三个大城市的中心休闲景区。
在周末是精英白领最喜欢去的放松场所。
程疏还在继续调查,监控被人毁得干干净净,线索没有,所有人都一口咬定是秦安指使小缘这样做。
剧组的拍摄工作停了,但谁也能离开,只能继续住在酒店,每次秦安下楼去吃饭,都能接受到同剧组人的指指点点。
——看啊,就是她,嫉妒风佩当女主,隔断绳索害得人半死不活地躺在医院。
——就是个没良心的,害了人还有脸出来吃饭。
——嘘!小声点,别让她听见了。
——呵,敢做还不让人说嘛?心肠可真歹毒。
——这种人就应该坐牢,一辈子别出来祸害人。
各种各样的言论窜入她的耳朵,秦安面不改色地夹菜吃饭。
倒是夏至忍不了,好几次想要放下筷子站起来,被秦安一个眼神扫,只能按捺下心底的火气。
这些话,不可谓不诛心。
她想不通,秦安是怎么做到面不改色还能吃饭的。
她这个带过了那么多明星,自认能忍的人,都忍不了。
“明明不是你做的,你为什么要忍?”
秦安喝了一口汤,皱眉,比秦寒玖那天喂她的味道差远了。
听了夏至的话,放下碗筷,优雅地用纸巾抹嘴。
“悠悠众口,堵得住一张堵不住千万张,我这是提前锻炼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
“提前?”夏至疑惑地看着她。
随即笑笑,当明星以后的确是会遇到各种各样的绯闻和黑粉,那些键盘侠骂人比这个差不到哪里去,提前锻炼似乎也说得过去。
秦安知道她误会,却并没有打算解释。
下午的时候小缘回来,一天不见,整个人憔悴许多。
精神更是恍惚得厉害,夏至叫她几声都没有回神。
“小缘,你怎么了?”
“啊?没什么。”
小缘回神,对上秦安黑曜石般明亮清澈的眼眸,慌乱地避开头。
她妈妈的腿……
医生说需要截肢,想到这里小缘抹了把泪,心里更加痛苦。
“你妈妈的情况好点了吗?如果有什么困难,记得开口。”
小缘点头,听到她关心的话,眼眶发涩,找个借口上厕所,躲在卫生间,眼泪忍不住流下来。
她都要做对不起她的事,为什么还要这么关心她。
一点不值得的。
像她这样,良心被狗吃了,为了钱能够出卖雇主和原则的人,不值得帮助。
夏至忧心地看着小缘消失的地方。
小缘和她是首次搭档合作,乖巧听话,勤劳能干,夏至很欣赏她。
甚至有意培养她。
“安安,小缘有些不对劲。”
秦安低头看剧本,手里拿着红笔做笔记,闻言并不在意。
“她妈妈生病,心情不好很正常,”
想了一下,秦安抬头看向夏姐,“反正最近没事,要不你给她多放两天假,让她回去照顾她妈妈。”
“恐怕不行,你和她一样,都需要留下来观察。”
秦安点头,沉吟一会儿,让夏至帮忙找个护工照顾小缘妈妈。
小缘和夏至的情况,她私下找人查过并不好。
那是个好姑娘,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帮忙一下未尝不可。
却没想到,这样好的一个姑娘,会背叛她。
草木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