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子舒挂了电话,又给郁丰回。
“家主啊,你怎么不打声招呼就离开了?”
“你要早点回来啊,郁家现在还需要你主持大局呢。”
“好好,这段时间我会帮着处理,但郁家不能没有你,你都注意安全。”
接下来是路也、戚年、冰雪和佟画。
她一一回复,挂了电话,疲惫地躺在床上。
晚上,她做了一个梦,梦的内容是在庄园时,秦慕卿推开她的那一幕,一次又一次重复。
以第三者的身份,旁观着这一幕,目光落在秦慕卿身上,恍然大悟。
她猛然从梦中惊醒,摸了摸满头的冷汗。
那不是秦慕卿!
即便长着一模一样的脸,但他的气质偏向温和,和秦慕卿那种孤高清冷,如同冰上雪光的气质完全不同。
还有身上的味道,秦慕卿身上经常是薄荷味或者清冷木香,但他身上没有。
而且,如果是失忆,必然是重伤,身上应该有伤口,有伤口就该有药味。
他身上仍旧没有,健康得不能再健康了。
看向秦心悦的目光,带着点恭敬,这绝不是秦慕卿会有的。
按照他的性子,如果真不认识她,根本不可能给她近身的机会,怎么可能会让她抱到。
郁子舒心里闪过一抹喜悦,随即又忧心忡忡。
如果只是小伤,他绝对不会不来见她,也不会让别人假扮他。
除非他受了非常非常重的伤。
想到这里,她担心得不行。
第二天一大早,就去庄园门口守着,看到秦心悦和假秦慕卿出来的时候,冲上去拦住他们的车。
“吱——”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车头距离她的腿堪堪不过几厘米。
秦心悦打开车窗,蹙眉:“郁子舒,你不要命了吗?”
郁子舒跑到窗边,扒拉着窗户:“心悦,求求你,带我去见慕卿好不好?”
她真的想知道他到底怎么样了。
“我哥就在旁边,他已经不记得你了,你适可而止吧。”
“不,他不是,心悦,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我真的很想见见他,哪怕一眼就好,可以吗?”
郁子舒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求人了。
上一次,大概是十岁,在大雨中求郁南救妈妈。
又或许是十一岁时溜出来,求落天门的老门主教她读书写书,教她身手。
但从那过后,她没再清醒时,向任何人低过头。
会开口后,更没说过一个求字。
秦心悦沉默,她对郁子舒没有意见,之前见面,不过是和秦慕卿闹着玩。
现在嘛,倒是有点怨她的。
如果不是她,哥哥现在也不会变成那样子。
“不是我不帮你,”秦心悦闭了闭眼,“而是,除了这张面具,你再也见不到他了。”
“什么意思?”
“我哥死了。”
“不可能,你……”
秦心悦盯着她:“郁子舒,你以为我哥争这个盟主之位,真的只是为了全力吗?图腾的事,你知道吧?”
“他没有孩子,为了不引起整个华洲的恐慌,他不能死,我们甚至葬礼都不能办,你懂吗?”
不能死,已经不在乎这个人是不是真的。
只要外界不知道这件事,用一个假的欺骗大家,如果能赶在遗传病爆发之前研究出治疗方案最好。
“如果研究不出来,那也是十几二十年过后了,不至于让他们从现在就开始恐慌害怕。”
秦心悦看着她惨白的脸,将她手拉开,升起窗户,吩咐司机开车。
从后视镜可以看到,郁子舒扶着胸口不停咳嗽,实在凄惨。
禾十一一脸忧心:“大小姐,咱们这样做,真的不残忍吗?”
“如果没有爸爸,他这次,就真的死了。”
所以,不过伤心而已,算得了什么。
“这件事不许告诉我哥,知道吗?”
禾十一点头。
“把你脸上的表情给我收起来,扮演就要扮演得像点,你看你,才一面就被人拆穿了,见到其他人不是铁定露馅吗?”
要是被华盟那些人知道,到时候一定会闹,取消秦慕卿的资格。
“可是,咱们主子人中龙凤,干嘛不趁着这个机会离开华盟,还要造假。”
简直就是侮辱。
“他们既然想我哥一辈子在华盟给他们当镇洲神兽,当然得付出点代价。”
否则,想空手套白狼,做白日梦。
郁子舒抹掉唇角的血迹,目光阴沉地看着秦心悦的车子离去。
眼神执着得可怕。
既然没人可帮她,那她就自己找。
番外:找到他
郁子舒拿着手机,看着屏幕上的定位器,眼神漆黑得可怕。
她坐在计程车后面,遥遥跟着。
也不接近,始终保持着两条街的距离,就算秦心悦能力再强,也不可能发现两条街以外的人。
她昨晚想了一晚,既然秦心悦白天的时候骗她说失忆,按照他们家对自己的不认可,是不可能真正告诉她秦慕卿的情况。
所以,她趁着拦车的时候,在车头的缝隙里塞了一个小巧的定位追踪器。
这种定位追踪器带着磁铁,轻易不会落,让戚年大清早就送过来的。
看着车停在医学研究所,郁子舒神色莫名。
她的心跳得很快,似乎下一刻就会冲出来。
郁子舒走到暗处,拿出手机给戚年打电话:“给研究所的所长西德罗先生联系,之前不是说想让我来研究所做学术探讨吗?我今天正好有时间。”
戚年蹙眉:“这是很久的事啦,不知道现在还算数不。”
“电话给我,我自己联系。”
“不用不用,我来,这业务我熟。”
戚年见她又要开始搞事业,开心得不行,连忙给西德罗打电话,讲明了来意。
西德罗非常高兴,求之不得。
亲自出来迎接在门口等着的郁子舒,并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哦,美丽的银月小姐,没想到你这么年轻漂亮,真是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惊喜。”
西德罗是研究所所长,自然希望为国家招揽更多的医学人才。
特别是这几年,因为银月的所作所为,带动了中医在o洲的地位,被越来越多的人认可,甚至有的私立大学还开设了中医课程。
让他们意识到,中医和西医在医学上,有着相同的地位和重要性。
作为中医最杰出的代表,他一直都希望银月能够出面,办一场学术讲坛,让越来越多的人了解中医,并让他们去学习。
短短几天之内,研究所来了三大医学巨头,简直就是奇迹。
平时可是求都求不来的大佬。
郁子舒笑了笑:“西德罗先生,很抱歉打扰你了。”
“不打扰不打扰,银月小姐能来,是我的荣幸。”
西德罗非常绅士,侧身,亲自将她迎进去。
“银月小姐,你的运气可真好,最近秦寒玖先生和莫忘先生也来了研究院,你们都是医学界的精英,能来,很是研究所的福气。”
郁子舒脚步一顿,略微诧异:“九爷和莫忘先生在这?”
“是的。”
郁子舒脸色沉重,两个医学顶端的人在这,绝对不会是巧合。
她不动声色地试探道:“难不成贵研究所邀请到了这两位参加什么重要的研究?还是有研讨会?到时候你可千万不要吝啬位置,让我也有机会向两位学习学习。”
“不不,你误会了,我倒是希望能有这个荣幸,不过他们俩是接手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病人,这次是专门为这位病人而来的。”
果然!
郁子舒心中悬着的大石头落了下去。
兜兜转转,她找到这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只要他活着就好。
只要他健康快乐,什么都不求了。
草木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