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谞和韩让被关在一间,一起被压进来,果然官兵图方便把顾夫人关在了他们隔壁。
官兵脚步声远去,裴谞左右走走,脚下的干草中爬出一几只黑虫子,他退开几步露出嫌恶的表情。
韩让立刻解下外袍铺到地上:“公子踩在属下的衣服上吧。”
“嗯。”裴谞毫不客气地踩上去,眉头舒展了些。
隔壁的女子看到这一切致谢道:“多谢二位公子仗义相助,听二位公子的口音像是来自都城。”
“正是。”韩让颔首道:“我家公子是都城来的客商,经过此地货物被贼人劫走,入城是为歇脚,不曾想雍州竟遇此劫难。”
“那我岂不是连累了二位公子?不过二位公子入城第一日如何识得我?”
裴谞礼貌一笑:“顾夫人义举,有口皆碑,自然识得,我等因义气行事,顾夫人不必介怀。”
单凭色胆包天能株连九族吗
女子摇头连连叹息:“二位有所不知,唉,罢了,只盼夫君不要因我误事,得到消息就尽快逃出雍州城。”
“顾夫人何出此言?”裴谞眯起眸子,透出凌厉之色,“顾大人乃雍州太守朝廷命官,难不成还有人敢害他性命?”
女子还是摇头,良久眼中含上泪水,走到监牢的栏杆前低声道:“公子可否附耳过来?”
裴谞走过去,女子将脖子上的玉坠取下交到裴谞手中。
“这里的守卫认钱不认钱,公子可许诺他们银钱,倘若二位公子能成功离开地牢,能不能帮帮我夫君一个忙。”
“可以。”
女子一愣忙补充道:“公子都不问问是什么忙?这忙可能会丢掉性命,萍水相逢,公子一定要想清楚,帮与不帮,我都感激公子。”
“但说无妨。”裴谞蹙起眉,好像生来就只有一丁点儿的耐心。
“此间种种无法言说,我们早料到有今日,我定是活不成了,夫君也难料吉凶。”女子眼中的泪滴落下来。
“烦请公子拿着玉坠去顾府,到后院花园假山的枯树下找到一个密封的信筒,将信带离雍州,带到都城,交到大理寺评事曹梧大人手中。”
“放心。”裴谞将玉坠扔给韩让,韩让仔细收好。
女子感激退后跪下重重磕了一个头:“妾身林秀清,代夫君顾长明叩谢公子深恩。”
“顾夫人不必如此客气。”裴谞微微抬了下手,“平请起吧。”
林秀清站起身稍稍打量两人,隐隐觉得这两个人没有一个是商人,心底突然多了轻易信人的忐忑。
“二位公子是做什么买卖的?”
裴谞看向韩让,韩让脑子立马转过来道:“哦,我家公子是做丝绸生意的。”
“那货物丢了岂不是要赔很多钱?”
韩让想都没想就道:“没什么,我家公子很有钱。”
“很有钱?”
三人同时看向声源处,刚刚领头的官兵从远处走过来哼哼笑了两声,身后还跟着几个小兵。
“还聊上了,当老子这儿是茶馆啊!”
裴谞负手而立背对过官兵,强压下怒意。
“呦,狗杂种,给老子转过来!”
韩让忍无可忍走到裴谞身边小声道:“公子,杀不杀?”
“不急。”裴谞微微勾唇,怒过劲头已然转为心平气和。
“你们两个聋啊!去,把门给老子打开!”
“是。”
“我要见孟元里!”林秀清抢先走到牢门口握住栏杆,“他凭什么抓我!”
领头官兵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臭娘们,还着急上了,刺史大人的名讳也是你叫的?你等着吧,今儿晚上大人要在府上办宴席,叫你去陪酒呢。”
“你说什么?”林秀清震惊地看着对方。
“我说你准备准备晚上好好伺候我们大人,是不是啊?”
“是啊哈哈哈哈!”
“别说太守大人的小媳妇长得还挺水灵。”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几个官兵相互看着,勾肩搭背大笑着走开。
“你们还有没有王法!畜牲!”
林秀清骂完在远去的笑声中跪倒在地上,低着头哭了起来。
“公子,孟元里怎么敢这么做?侮辱朝廷命官的妻子,已经是重罪了,要不要”
“不是还没侮辱吗?”裴谞打断,斜眼看向韩让:“你最近话很多啊。”
韩让心头一震咻地跪下:“属下僭越,再也不敢了。”
裴谞居高临下视线扫过韩让,未急着让人起来,细细思量后微微一笑:“单凭色胆包天,能株连九族、五马分尸吗?”
“公子深谋远虑,属下不及万分之一。”
裴谞看向另一边的林秀清,视线在注意到女人手中的发簪时稍有停顿。
“顾夫人这就屈服想死了?”
“我宁死也不能受此奇耻大辱。”林秀清握紧簪子,合上眼眸眼泪接连掉下来,“夫君,妾先行一步。”
簪子扬起落下的那一刻被裴谞手中的指环打落。
“我认识一个人,他比你坚强得多,表面病弱内心却很坚定,忍受欺辱,装可怜卖惨演戏,只为找准时机杀掉他恨的那个人。”
裴谞嘴角含上一抹淡笑,眸子落在干草上不知再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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