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看看颜煜,遮着脸看不到容貌,但单从瘦弱的手腕和手指就能看出是久病之人。
“您身后这位公子,也…”
“是。”韩让面不改色抛出一颗大雷,“今日就是带舍弟来冲喜的。”
到青楼冲喜,颜煜想不出什么形容词,只是打心底佩服韩让。
迎客的女子听到这话倒是一点都没觉得惊讶,十分有礼地为韩让引路:“公子这边请。”
两个人被引进一间屋子,女子让婢女倒了两盏茶来。
“二位公子稍后。”
女子退出屋子走远些吩咐婢女道:“去把那几个年轻新来的都叫过来,有大主顾了。”
“那两个人?可他们看着不像有钱的样子啊。”
“那个人腰间的玉佩是韩氏族徽,出身韩氏一族,没钱也有势,何况那人器宇不凡,千万别怠慢了。”
“是。”
屋内,韩让握住腰间的玉佩:“幸好这个没碎,还记得来时交代的话吗?”
颜煜点点头。
不久房门被敲响,婢女带着几个打扮清凉的女子走进来,韩让当即别开了视线。
颜煜看不清人,也不知是什么状况,就这么呆呆坐着。
韩让一瞥眼刚好看到他颜煜正盯着那几个女子看。
登时火气就上来了,走过去挡住颜煜的视线,压低声音警告。
“颜大人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作为陛下的人,居然敢看姑娘。
然而韩让不知道的是…
这么小的声音,颜煜根本听不到。
阿煜,你把我卖进青楼?
“天呀姐姐,你的眼睛也太神了,血污下竟藏着这么顶好的一张脸。”
娄窈看着床榻上的人露出了欣喜又惊讶的表情。
“怪不得你舍得花二百两银子的高价。”
“好好学吧,这个姿色,赚二百两金子也不过一晚的事。”
“只不过他的手臂还能治好吗?大夫看了说难呢。”
娄芳闻言并不在乎:“废一条手臂有什么,皮肉营生,又不用他扛东西,能动就行。”
裴谞昏沉中听得耳畔嘈杂,不自觉蹙了蹙眉。
“阿煜”
“哎姐姐,他说话了。”
娄窈坐到床榻边不由得赞叹:“长得真好看呀,都有点舍不得了。”
“你舍不得的多了,就看看银子和人你喜欢哪个。”
“当然是银子了,不过得让他先伺候过我再去接客。”
“小蹄子。”娄芳掩唇笑笑,“行,准你这个没皮没脸的主意。”
“可怜孩子,有这副皮囊,怎么还沦落街头了呢。”娄窈抚摸上裴谞的脸颊,“还是姐姐好好疼疼你。”
手腕突然被抓住,娄窈一愣,旋即笑起来:“年轻人手心都热。”
“阿煜”
裴谞挣扎着睁开眼睛,视线良久清晰起来,眼前本应出现的人竟换了一个。
“你是谁?”
裴谞环视屋内猛地坐起来:“阿煜!”
“你”屋内两个的女子,着实都被他伤重成这样还这么有精神震惊到了。
手腕好像要被捏碎,娄窈疼得龇牙咧嘴:“你这个虎小子,快松开,姐姐,快把他拉开。”
对上像要杀人的眼神,娄芳被吓得停住了脚步。
裴谞抓着娄窈的手腕,从床上走下来,一把掐住娄窈的脖子将人按在桌子上。
“和我一起的人在哪!说!”
他盯着娄芳一字一句道:“不说,我就杀了她。”
娄氏姐妹因觉得这个人重伤,还废了一条胳膊,十天半月都未必能醒,并没有叫小厮或打手过来。
这会儿一个被掐着脖子张不开嘴,一个默默盘算着喊人,可谓是完全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情况。
“他在哪!”
娄芳看准门的位置抬腿就跑,还没到门口,一支簪子贴着她眼前一寸之处飞过,砰地一声扎在门框上。
只有一条手臂可以活动的裴谞,拔下娄窈头上的簪子飞出去,又在瞬息间重新掐住娄窈的脖子,没给对方一丝反抗的机会。
“说。”
裴谞掐着娄窈,用人将桌面的茶具挥到地上,拎着娄窈慢慢朝娄芳走近。
“他在哪?”
自带一身杀气,将屋内的温度都降了几分。
娄芳看着他脊背倒生一股寒气,再看自家妹妹快要窒息的模样,后悔买了这样一个瘟神回来。
“你说的是你弟弟吧,就是他把你卖给我们的。”
她掏出一张纸,上面写着一页字,下面是趁裴谞昏迷时按的手印,展示给裴谞后扔到了地上。
“这是你的身契,还你,银子当我白花,把她放开,你可以离开。”
裴谞瞬间捕捉到了关键词:“卖?”
“对,你弟弟把你卖给了我们,二百两银子。”
“满口胡言!他到底在哪!”裴谞怒气更足,手上力气也加重了些。
“哎!”娄芳急着上前一步,“你先松松手,你快把她掐死了。”
“千万不要冲动,姐姐说得都是真的,你弟弟就是在禺阳署衙门口把你卖给的我们,千真万确,我给了他四碇银子,二百两。”
娄芳紧紧盯着裴谞的手,焦急不已。
“我看他应该有什么先天之疾,我们走的时候还坐在那没动,你现在去找,应该还能找到,你再耽搁他没准儿就拿着钱出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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