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予点点头:“接下来呢?”
“我听到塑料袋的声音。”2床说,“像鞋套。半个小时之前又响了一次。”
“第一次我也醒了,也以为是风吹的。”3床说,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放大,然后道歉,“对不起,我有点应激。”
黎予摆摆手。
“有什么其他不对劲的地方吗?”他问。
“老师,我们寝室门是电子锁呀。”2床说,“第一次关门的时候声音巨大,整栋楼都能听见了。那个锁一用力就会关好,怎么可能再被单纯地吹开。”
“所以你们认为是发生违法犯罪事件。”黎予说。
安保接了个电话。
他转过身,严肃地对几人说:“我们已经查过监控了,这段时间里就没有人进出楼梯口。”
“没有其他出入口吗?”4床问。
安保摇摇头。
老师声音焦急:“我们值班的老师晚上都会巡视的呀,怎么可能会有人。”
“这样吧,你们要是不放心,明天来保卫处看监控。监控是能看见你们寝室门口的。”安保说。
几个女孩商量一会,点了头。
3床把水果刀收进刀鞘里,指尖不自觉地按着右臂。她的长袖睡裙上沾着斑驳的点点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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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放
黎予在得到许可后进了寝室巡视一圈,在3床书桌的显眼处看见一瓶药。
他选修课的时候见过这种药,是一种精神类管制药,3床大概率是双相情感障碍患者。
她隐隐散发出的攻击性和袖子上的血迹都很好解释了。
这个学生的病情和此案关联很小,黎予打算去查查监控。
他让3床在回执上签了字,抬头却在她的床帘缝隙间看见一双眼睛。
3床对他的警惕性很高,态度不算好,问:“有什么事吗?”
那是个男鬼,眼珠暴突,面色青紫,紫红色的长舌从口中伸出,是个吊死鬼。
那鬼感受到他的视线,暴突的双眼紧紧盯着他。
黎予摇摇头,在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上画了几笔,趁3床顺着他的视线向床帘看去时撕下,塞进了她桌边的垃圾袋。
“没事了,同学,你们可以按学校工作人员的建议去查一查。”
寝室门合上了。门后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干呕。
黎予跟在宿管老师和安保身后下了楼,问:“这里以前是男生宿舍吗?”
“我们学校的宿舍都是交替使用的,上一届是男生,再往前推四年也是女生。”老师说。
黎予哦了一声。
他又问:“上一届吊死过人吗?”
走在前方的两人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有吗?”他继续问。
诡异的沉默在空气中蔓延。
良久,安保开口:“每届都会有心理素质不好的学生出事的。”
“那四年之前的那届呢?报案的那个寝室,3床。”
老师握了握拳:“我会跟她们辅导员沟通一下的。”
黎予好奇道:“怎么解决,搬寝室还是休学?”
又一阵沉默。
“别这样啊,老不讲话多没意思。”黎予摊手,“我看是后者吧?她吃的药是最便宜的种类,要是被逼着休学没准直接就跳了呢。”
老师说:“学校没办法为学生的健康负责。”
黎予点头:“可以理解。”
黎予回了派出所,问前辈要了档案室的钥匙,查j大历年自杀案件的卷宗。
无论如何,这个学校的自杀率都有些太高了。
大学生不像高中,有不少渠道可以发声。
网上对j大学生管理的风评不错,展露出的课表之类也很正常。
黎予针对性地翻看了上届学生的自杀案例,很快发现了他见到的那个吊死鬼。
天已蒙蒙亮了。
他打给了师父,请他帮忙联系专业人员,解决他遇见的那起问题。
下一次值班时,一个自称唯心问题处理与预防办公室队长的人找到了他。
“那那个小姑娘呢?”江珑问。
“顺利毕业了。”黎予说,“后来才知道她原本离被害死的时间已经很近了。老李看我是阴阳眼、会画符,把我诏安了。”
“没事就好。”江珑长出一口气。
黎予遗憾地说:“本来以为当片警已经够忙了,结果落到唯处办手里给阴司当牛做马。”
“至少钱挣得不少。”江珑安慰他。
黎予更遗憾了:“就怕有命挣,没命花呀。”
两人不约而同想到莲峰办事处的几人,气氛低落下来。
江珑戳戳他的手臂:“你那时候认出来他可能不是人了吗?”
“其实没有。”黎予说,“在阴司多管闲事就是找死。不光是越过编制管平级还是上级管下级。”
江珑被他的体温捂得很舒服,脑袋动了动:“会怎么样?”
“现在的阴司体系刚建立的时候有过一例,也是省级。”黎予低声说,“那时候有一个升职的机会。建立初期,员工死亡率和案件完成率一样,也是算在考核标准里的。那个队长就全省巡回办案。效果很好,但那几年新进的办事员都被养废了。”
“后来他升职,辖区恢复运转,那一批就……?”
“都死的很惨。”黎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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