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珑抿唇。
“各有各的命吧。”黎予说,“咱就是干这个的,不信也不行。”
江珑笑:“那这算不算需要预防的唯心问题呢?”
黎予闻言也笑出声:“大概吧。”
江珑因为他身上的热度,无意识地越靠越近。
黎予扯过被压住的小被子:“睡前故事讲完了,那,晚安?”
“晚安。”江珑说。
黎予嘴上说着不困,还是很快睡着了。
江珑贴着墙面假寐。
从前两人也是差不多的睡姿,江珑习惯了靠墙缩在一边,黎予则睡得四仰八叉。
这几年他的睡相进步了不少。
以前的事……他也发现黎予有点奇怪。
兄弟俩好得穿一条裤子,无意识的肢体接触纯属正常。但是黎予作为一个十几岁的青春期男生,贴心得有点夸张了。
书包里永远揣着一把伞,看见他的杯子没水了会顺带着添上,他趴在桌子上补觉的时候还会把外套给他披。
兄弟睡觉的时候不应该把对方戳醒吗?
也不得不承认,他高中没有早恋也有黎予的一份功劳。
那时候他俩还是室友,每天好得像连体婴。上课听课,下课吃饭洗澡睡觉,黎予甚至还会先走一步把他的盆也带下来。
最值得怀疑的是,黎予做了这么多,从来没自称是他没有血缘关系的父亲啊!
刚开始还嘻嘻哈哈,高一后半段不少人会用奇怪的眼神看他和黎予。
现在想来,黎予那时候就把他当需要照顾的对象看了。
以前要是谁说黎予惦记他的屁股,江珑能一拳打上去。可现在,他没有打上去的资格了。
江珑从前卖力地用道听途说的好兄弟行为逻辑推断黎予,可惜连老天都不给他做兄弟的机会。
至于刚刚讨论到的别的东西……
好奇怪啊。
明天得找小狐狸问问,情劫还有什么其他规则,最好弄个说明书来。
他把黎予的手臂往耳边拉了拉,黎予发出一个模糊的鼻音。
手腕还是太低了,枕着不舒服。
江珑轻轻出了口气,挪到黎予的大臂上。
这人怎么练的,天天连轴转还有时间健身?
别说,手感还挺不错。鬼健身还能有效果吗?
江珑无意识地戳了一会,靠着的胸腔震动起来:“你能不能就放上面别动?”
黎予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费力地低头看他。
“你手好凉,找个地方放着,我给你捂捂。”
江珑的手冷得跟冰碴子似的,冻得他一激灵,即使有美人在怀的奇妙感受也忍不住了。
江珑抬起头装作无事发生,黎予给他按了回去。
“亲近一点有助于契鬼实力增长。”黎予说,“不骗你。”
“我又不怕你骗我。”江珑说。
活人对鬼的吸引力是天生的,寒冬腊月身边有个热乎乎的火炉,谁不想抱着。
江珑不情不愿地挪了一会,枕了回去。他的手被黎予扯着,安放在胸膛上。
“就放在这吧,血液流速快,暖和。”
黎予打了个哈欠,又睡了。
可怜江珑,保持着这个尴尬的小鸟依人的姿势窝在比自己高壮一圈的前挚友怀里,直到第二天黎予醒来才得到解脱。
门上开了个小窗,走廊的灯光投进来。
黎予夜视能力好,拿着一次性洗漱用品慢腾腾地刷牙。
刚刚齐灼给了消息,纪韧昨晚被陈自乐连夜提审,坚持说自己以前没有见过黎予。
阴司还带着旧时代人治的影子,是群帮亲不帮理的,上级基本确定黎予无辜。
江珑在床边坐着,没来由地觉出一丝尴尬,站起来通过门洞往外看。
他对上对面囚室王雨云的一双眼睛。
王雨云眨了眨,欲盖弥彰地干咳两声:“珑哥……你也起这么早啊。”
“鬼不用睡觉。”江珑说,“你看什么呢?”
“饿了。”王雨云说。
走廊里响起一阵脚步声。
后勤员戴着个围脖,端着托盘走到囚室前。
他把放着早饭和两瓶矿泉水的托盘递给翘首以盼的王雨云,把剩下的东西连带围脖都摘下来,塞进了黎予囚室的门洞。
食物,水,文件,还有生龙活虎的狐狐围脖。
黎予听见小狐嘤嘤,诧异道:“不是培养感情吗,怎么还把这个小的放进来了。”
江珑把小狐抱起来:“阿千来了就来了吧。还有文件,你待会看看。”
黎予冷哼一声:“你就是对小动物心软。”
他挠挠狐头,把狐抱过来揣在怀里。
“吃早饭了吗你?”
狐狐怀疑地看着他,两只后爪往江珑的方向扑腾。
江珑拧开一瓶水递给他,黎予接过来喝了两口。
他叹气:“好久没睡过晚觉了,现在还有点困。”
他接过江珑递来的一沓纸翻看,指着文件名问:“你认识这几个字吗?”
江珑无奈地看他,他拎着小狐狸的右前爪指读:“剥——皮——案——证——物——来——源——”
江珑把小狐狸抱过来,小狐狸偷偷张大嘴对黎予无声哈气。
黎予翻过几页:“和我想象中差不多。只是国内暂且没有和狐鬼契合的案例,寻找来源是得花点时间了。”
草木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