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左护法走近,围着他的面具人们散开,等他站到柴雪尽面前,清甜更浓了,隐隐有几分熟悉。
“殿下有所不知,每到四月初,殿内护法都需成婚,以此向神龙祈求保佑。”
“好巧不巧,我被陛下钦点去东夷和亲,恐怕要辜负左护法厚爱。”
“哪里,只要殿下点头,此事我来办妥。”
“哦,敢问左护法要怎么办?”
左护法的笑声又轻又快,对他的追问有种莫名的纵容:“找个人装扮成殿下模样去东夷,在成亲当晚金蝉脱壳,岂不完美?”
柴雪尽注意对方说到成亲当晚微妙停顿了下,似刻意略过个词,他微抬眉,朦胧光影里越发精致漂亮。
“且不说东夷,随行的戎侍郎可不是睁眼瞎。”
“殿下又怎知戎侍郎不会装作看不出呢?”
饱含信息量过大,让柴雪尽微微怔神。
左护法又笑了,似乎格外喜欢他:“我的小殿下意下如何?”
柴雪尽勾起袖角拉开,这会儿勉强从鬼画符里看出形似喜字,轻叹:“左护法,我不是三岁小儿。”
听着空口无实物的美味就被骗着傻傻跟着走了。
左护法大笑着抚掌,俯身要来摸他的脸:“有时候真想殿下愚笨些。”
柴雪尽偏头躲开,皱眉冷呵:“放肆!”
气势磅礴,自称一派尊贵。
左护法饶有兴趣地盯着他凶巴巴的猫儿眼瞧:“殿下心里清楚我这是在帮你,与我成亲,我帮你脱身,两全其美的好事。”
柴雪尽暗道不好,这人不知从何时就盯上他了,连逃跑都看在眼里。
隐隐之中,他和斯百沼都成另一个人手中棋。
柴雪尽压下心悸,冷冷道:“我为什么要脱身?能和亲是我的荣幸。”
“哪怕您的父皇要你死在东夷?”
。
柴雪尽镇定道:“不可能,父皇答应我,太子之位会一直为我悬空。”
这便是和亲的筹码。
知晓内情的左护法怜悯道:“帝王许诺哪能轻易相信?殿下太天真了。”
似说中了,柴雪尽脸上没了笑容,低眉顺眼像个做工精良的木偶。
受到蛊动的左护法不自觉伸手,这次柴雪尽没反应,柔软的脸颊与微凉的掌心相贴,双方露出截然不同的神情。
左护法眼神狂热,用大拇指轻抚他尖尖的下巴,很快那片肌肤如同微熟的桃子泛粉。
真是不禁弄,这要落到豺狼虎豹堆里会被拆到尸骨无存。
左护法温柔地问:“殿下愿意随我走吗?”
柴雪尽抬眼,眸光流转,似会蛊人的妖精:“左护法见过东夷三王子吗?”
——斯百沼。
左护法收回手背在身后:“我记得他也在殿下的送亲队伍里。”
柴雪尽:“没错。”
“看来殿下不想走。”左护法又道。
“依我看,是左护法没想带我走。”柴雪尽看向通往崖洞的山路,乌漆嘛黑连着璀璨星空,能依稀辨出微弱身形来,“你真正要等的人来了。”
“分明是殿下不想走,为何偏要将过错怪到我头上?”左护法很受伤,“我是真心喜欢殿下,想和殿下白头偕老。”
柴雪尽最讨厌被利用,不加掩饰厌恶道:“少装深情。”
左护法站到他身侧,望向黑漆漆的山路,继续一往深情示爱:“我对殿下的心日月可鉴,若是殿下不信,他日身陷危难,只需吹响哨子,自会有人搭救。”
一根不过小拇指大小的玉哨放到柴雪尽手里。
他浑身乏力,否则早扔了。
“本殿下还是头一次听把监视说得如此清新脱俗。”
语气全是嘲讽。
左护法悠悠叹息,俯身端详他因发怒而染红的脸:“我也没办法,谁让殿下不愿随我走呢。”
眼前的这双眼睛形似桃花,深邃多情,有着深深的熟悉感,可柴雪尽就是想不起来。
似乎意识到靠得太近,左护法站直了:“有客自远方来,送点好礼去请客笑纳。”
五道白色身影如离弦之箭飞向渐渐在靠近的陌生人,眨眼便缠斗在一起。
当熟悉的身影出现,柴雪尽很不想承认他松了口气,好歹不会死在这邪门护法手上,还没庆幸多大会儿,他便被抱起来,身体悬空的感觉很差,他尽量平静地问:“你要做什么?”
“他们打他们的,就当为你我成亲祝贺,我两不能愧对他们心意,先拜堂过个明路。”
此人将成亲一事俨然当成过家家,相当随意。
柴雪尽哪能答应,像条鱼蛄蛹:“胡闹,本殿下成亲岂能如此潦草?”
“殿下别生气,情况紧急先凑合,待一切尘埃落定,我再与殿下好好大办一场。”
“不许,本殿下不答应。”
“瞧殿下这般迫不及待,怕是连拜堂都等不及了,我本怕唐突殿下,此刻看殿下也是性情中人。”左护法让他一通闹,脸不红气不喘坐到巨石上,将他往膝盖上一放,调笑道,“那便依殿下直接洞房。”
说着手指沿着柴雪尽的喉结要去剥里衣,肌肤相贴,柴雪尽起了鸡皮疙瘩,扭头拼命去看战作一团的人。
这就是个听不进去人话的神经病,继续申辩是在浪费口舌,可那边斯百沼被拖住了,他能靠的只剩自己。
草木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