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待会儿坐哪里?”岳渊渟问他。
“坐我腿上。”冷玉随口说。
直男的把戏!!岳渊渟满身怨念地跳下货斗,退开几步。
把压扁的纸箱子堆满后,冷玉还贴心地给岳渊渟留了个空位,随即骑上车子绝尘而去。
一路上岳渊渟都一声没吭。
冷玉在心里想笑。这就受不了了,大少爷还能坚持多久呢?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让岳渊渟不吭声的原因其实是冷玉他自己。
岳渊渟在后面静静地注视着冷玉的后脑勺,心疼地蹙起了眉。
然而冷玉把纸箱子拉去废品收购站卖了之后,他的目的地却不是自己家。
三轮车停在一间小平房门口,冷玉拔了钥匙下车。小平房门口拴着的一条大黑狗一看见有人来就疯狂吠叫,还呲个大牙不停想扑人。
“再叫,再叫!喂不熟的玩意儿!”冷玉指着狗,“我俏丽妈!”
岳渊渟清了清嗓子,刚想提醒什么,冷玉自己闭了嘴,小小声:“完了,我吃亏了。”
“这是谁家?”岳渊渟把即将喷发出来的一声笑硬生生憋成了问句。
话音刚落,小平房里钻出来个小老头:“这是我家。”
主人出来,大黑狗不叫了,冷玉故意往大黑狗旁边一站,把它挤进了狗屋。
“这个小孩又是谁家的?”小老头问冷玉。
冷玉:“人家不是小孩了,大学都毕业了。”
“博士毕业。”岳渊渟说,“我经常跳级。”
冷玉表情复杂地瞥他一眼,把卖废品得的一百多块钱拿出来塞给小老头:“下回给你带我亲手做的饭。”
小老头震惊:“为什么?我受的罪还不够多吗?”
冷玉漠然:“呵呵。”
他又说:“依旧不饶人呐,看来老爷子这几天精神还挺好。”
小老头:“谁能想到呢。”
“啧,行吧。”冷玉摆摆手,“我们走了。”
小老头搬个板凳坐在狗屋边,遥遥看着三轮车消失在路的尽头。
“那个老人是谁?”岳渊渟问。
回去的时候冷玉开得慢,尽量走的平路。
冷玉难得耐心了:“他原来是收废品的,年纪大了干不动了。这个三轮车是他的,他送给了我,我就替他把废品卖了,把钱给他。”
“他有孩子吗?”岳渊渟非常珍惜这个能和冷玉友善洽谈的好机会。
冷玉很坦率:“应该没有,他说他是同性恋。”
岳渊渟猛地一惊,心脏都狠狠抽了一下。
冷玉这句话说得很平静,岳渊渟揣测不出他的心情,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两个人都沉默了很久。
最后倒是冷玉先开口了:“怎么了,你歧视他们吗?”
岳渊渟的眉心纠结到了一起,十指紧紧地掐着掌心,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一些:“还好吧,你呢?”
冷玉笑了一声:“关我屁事。”
岳渊渟无声地出了一口长气,紧绷的肩膀也跟着松弛下来。
他绞尽脑汁想话题,想赶紧把这个事岔过去,想了半天想出来一句:“这个二手破三轮也没多少钱吧,你干嘛不直接跟他买下来,不欠人情就不用总是替他卖废品了。”
冷玉的声音平平板板的:“……我又不是希特勒。”
岳渊渟笑了半天,凑近趴在冷玉身后:“承认吧,你就是想做好事,你是个好人,很好的人。”
冷玉:“啊对对对。”
岳渊渟凑得更近了,脸搭在冷玉颈侧:“你和那老爷子还挺像的,你觉不觉得?”
“是啊,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岳渊渟笑笑:“他我不知道,但你真的有。”
“把你的大牙收回去。”冷玉凉飕飕地说。
【作者有话说】
生了生了!娘娘又生了!
我有一个梦想
回到家,冷玉又要准备今天上班带的饭。
岳渊渟非要挤在狭小的厨房里跟冷玉比谁身上蹭的油多:“做什么好吃的?可不可以给我也带一份?”
“我只有一个饭盒。”冷玉说。
“我现在就去超市买。”
冷玉沉默了一下:“你就待这么几天,随便买点饭凑合一下吧。”
岳渊渟不解:“什么叫就待这么几天?”
冷玉毫不留情:“那你以为你能在这儿多久?体验几天生活得了,早点回家吧。”
岳渊渟不服:“我有钢铁般的意志、吃苦耐劳的精神,我不是大棚草莓。”
冷玉:“野地里的草莓一捏也是稀碎。”
“反正,反正我就要在这,你说什么都没用。”岳渊渟看起来有点委屈。
冷玉的刀功精湛,刷刷刷地把土豆切丝,一边用不知道哪个神给的耐心对岳渊渟循循善诱:“这种地方,夏天你会喘得像条拉布拉多,冬天你就是圣诞老人拉雪橇的那个驯鹿,冰天雪地里鼻子都冻红了还要给别人的事业添砖加瓦,去年跟我合租的那个两米高的室友刚从号子里出来,没两天他又自己回去了。你以为你是保尔·柯察金,过不了多久事实会告诉你这其实是肖申克的救赎,你挖地道都想跑!”
岳渊渟认认真真听完,然后问他:“那你为什么不跑?”
冷玉咆哮:“你管我!!”
草木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