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渊渟绷不住笑了:“你是不是很少有这种情绪起伏?”
“……”冷玉彻底闭嘴,一秒回归冰雪女王。
岳渊渟嘿嘿一乐,见好就收不再惹他,转而出了厨房:“我帮你打扫卫生。”
其实也没有太多要打扫的,冷玉家里东西很少,都快赶上临时宾馆了,地面也还算干净,岳渊渟于是先去帮他铺床。
冷玉没有铺床的习惯,起来把被子一团就算数。岳渊渟把被子扯整齐,又去拿枕头想拍拍。
然而枕头这么一掀,底下的东西立刻让他愣住了。
——一把刀身起码有十五厘米、两边开刃的管制刀具。
冷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和这把刀倒是很配套:“是不是很庆幸自己昨晚没有突然站在我床头?”
岳渊渟转头,冷玉懒洋洋靠在厨房门口,一身黑衣黑发衬得他肤色苍白,更显得那双眼睛漆黑如墨,眼里是岳渊渟看不懂的复杂。
岳渊渟若无其事地把枕头拍拍,放回去:“我理解,你没钱装防盗警报嘛。”
……也不知道防的哪门子盗,这屋里最值钱的就是承重墙。
冷玉不冷不热地笑了一声,转身回了厨房。
昨天晚上岳渊渟确实没敢动弹。
他其实没太睡熟,一是兴奋,二是想着要早起买早餐。他知道冷玉夜里戒备心重,天没亮的时候根本不敢发出半点动静。
岳渊渟早上八点过就睡不着了,坐在地上盯着熟睡的冷玉看了很久。
他记得,冷玉的右手是一直放在枕头底下的。
当时他还没有在意这个动作,现在想来,冷玉肯定是在攥着刀柄。
而且,他一直保持着左侧卧的姿势睡觉,正好可以把左脸的伤疤压在下面,谁也看不见。就连早上吃饭,虽然他脸上贴了纱布,可他也还是坐在岳渊渟左边。
岳渊渟一条腿跪在床上,仿佛能透过枕头看见底下的刀。过了一两分钟,他才回过神来,调整心情开始扫地。
他已经联系了很好的瘢痕整形医生,医生和他说过了,冷玉的情况基本是可以修复如初的,但还是越早就医越好,时间越久越麻烦。
可眼下,冷玉绝不可能接受他的帮助。
厨房里响起了炒菜声,闻着飘出来的香味,岳渊渟沉重的心情也稍微得到了缓和。
“喂。”
抽油烟机的轰响里,冷玉从厨房探了个头出来,喊他。
“嗯?”岳渊渟走过去。
冷玉没看他,语气生硬:“你有忌口吗?”
岳渊渟不敢笑,怕冷玉恼羞成怒不给他吃了,于是状似随意地回答:“没有,我什么都吃。”
冷玉马上缩了回去,“砰”地关上厨房门。
门一关,岳渊渟立刻在原地轻轻蹦了两下,无声地“啊——!”
这一针鸡血打进去,岳渊渟干劲更足了。他飞快扫地又拖地,把地面打扫得一尘不染,然后又开始收拾桌面。
屋里有两张桌子,都是窄小的写字桌,一个用来吃饭,一个堆了两大摞杂志,旁边还有个黑色的文件夹,已经鼓得快合不上了。
岳渊渟好奇心太重,他回头看看厨房,然后悄咪咪地过去打开了文件夹。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里面全是从各种废旧杂志上撕下来的服装、家居之类的设计品,有些书页上面还有涂涂画画,甚至写了字,指出这些设计的创新和不足。
岳渊渟看得小心脏怦怦跳。
原来小刺猬也有大理想嘛~
岳渊渟放下文件夹,草草翻了一下这些杂志,最近的和几年前的都有,都很脏很破,看来也不是冷玉自己去书店买的。
岳渊渟心里大概有数了,把东西放好,不留下半点翻动过的痕迹。
“饭做好了。”冷玉从厨房出来,拎了个布袋子出来,放在桌上,“你现在要吃一点吗?锅里还有。”
“不用,我不饿。”岳渊渟想了想,跟着冷玉进厨房,站屁股后面看着他洗碗。
冷玉烦他:“你帮不帮忙?不帮忙就出去。”
“我不会洗碗。”岳渊渟很老实,“就不给你添麻烦了,我陪你聊聊天嘛。”
“没兴趣。”
岳渊渟就当没听见:“我跟你说,我有个朋友,今年才23岁,就已经有了自己的服装品牌,卖得可火了。最重要的是,他都没上过设计学院,完全是自学成才的设计师!你敢相信吗?”
冷玉:“我敢。”
岳渊渟:“……敢就对了。总之,他的公司现在正招设计师呢,不看学历,只看作品,支持所有追梦的人。哎,要不是我真不会这个,我还挺想去试试。”
岳渊渟暂停,等待冷玉的反应。
冷玉二话不说关了水龙头,搁下碗,撑着水槽边缘转头:“你看了我的文件夹?”
“……”岳渊渟:“什么夹?我听不懂。”
“那你这套‘我有一个梦想’的演讲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马丁·路德·金?”
岳渊渟索性破罐破摔:“是,我是看了,你把它大剌剌放桌上又不是我的错,可你难道能说你没有这个梦想吗?”
“我没有!”
岳渊渟压根不信:“除了未来的设计师,还有谁会没事剪一堆杂志收集在文件夹里还在旁边写写画画啊!”
冷玉吼:“还有连环杀手!”
草木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