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回使出全身的力气,“快把陛下拉回去!”
栾国的弓箭手此时已将目标指向了夏侯虞方向。
楚谦的副将倏然站出,对夏侯虞高喊道:“快走!带着将军的遗愿,走啊——!”
夏侯虞已然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回到泽县的营帐内。
楚谦已死,长安路远,彩犀自己飞回了夏侯虞身边。
夏侯虞点着一豆灯,肩上停落着彩犀。
他默默看着彩犀,倏然开始狂笑,眼泪齐流。
屋外雁回听见动静,下意识要进入营帐,下一刻却生生止住了自己的脚步。
子时的营帐内,凄厉的笑声久久不停。
往言
牢中的日子度日如年,楚祯按时吃药用膳,他要活着等到父亲的消息。
楚祯算着日子,从长安去益州再回到长安,再快的轻骑都要至少一月的时间。可夏侯虞离开刚刚二十五日,夏侯虞就踉跄着冲了进来。
楚祯支撑着身体,死死盯住夏侯虞的眼睛,可他落红根深蒂固,反反复复,身体力竭,只能勉力靠坐在墙上。
夏侯虞看见楚祯的一瞬,步伐变得艰难异常,一步一步走向楚祯。
他屏退了所有人,握着牢房的木框,指尖骨节在发抖,却一言不发。
楚祯看着如此的夏侯虞,看见他颤抖的双腿,以及将弯未弯的膝盖,一瞬间血液全部涌上了大脑。
他明白了,“我爹爹呢!我爹爹呢!夏侯虞!我问你我爹爹呢!”
夏侯虞:“镇北侯楚谦将军,自戕了。”
楚祯一下子跌坐回床榻,他回想自己用彩犀去报信是多么的愚蠢。
他害了弟弟、姨娘,如今更是害死了爹爹。
“啊——!”楚祯仰天大喊,倏地冲到夏侯虞的面前,低声压抑道,“杀了我,夏侯虞,杀了我!”
夏侯虞恍然惊醒,双手捧住楚祯的脸,决绝地摇头:“绝不。”
话音刚落,楚祯一口血喷出,就此晕厥了过去。
楚祯做了很长一个梦,梦里有爹爹、娘亲,还有净舟,他们在大漠策马驰骋,很久很久。
久到梦中他们好似已经跑出了大周地界,恍然惊醒,目光所及皆是皇宫大殿。
楚祯的头和心口剧痛,恍惚间,听见太监尖利的嗓音喊着:“陛下!陛下!楚公子醒了!”
夏侯虞三步并作两步,遣退所有人,坐到楚祯床榻边。
楚祯目光移走,不与他对视。
夏侯虞沉默片刻,道:“我会去寻找真正的解药。”
楚祯未理会,转而问道:“楚祺和岑姨娘呢?”
“我已遣送他们回到楚府。”
“何时杀我们这些乱臣贼子?”楚祯转过头来,盯着夏侯虞。
“不杀。”
“不杀?”
“不杀。”夏侯虞脑中又回想起殿外大臣们对他的劝谏。
“陛下,楚谦一家不可留,尤其楚祯,他可是有军事奇才,更是有全大周威望的前朝臣子啊!”
夏侯虞彼时未答,耐不住大臣们次次觐见。他终于爆发,怒吼:“谁再提让朕处死楚祯之事,朕便砍掉谁的脑袋!”
大臣们皆不敢言。
“那便,恳求,放我回家与胞弟姨娘团聚。”
楚祯的声音一下子让夏侯虞回神。
夏侯虞立刻道:“不准。”
“为何?”
夏侯虞:“若你离开,我立刻将楚祺与其母按前朝余孽罪名,处死。”
“夏侯虞!你以为,你这样圈着我,我们就能回到从前吗?”
夏侯虞站起身,他的拳头在发抖,他在害怕,怕飞飞真的飞走。
可他却还是抖抖衣袍,故作镇定,转过身道:“往事的发生我无法掌控,已是追悔莫及。如今,我定不会让你再成为我身边的变数。”
身后袭倏然来一股凉风,楚祯一个翻身,将夏侯虞带倒,手臂狠狠压住夏侯虞的脖颈。
“你当真以为我不会杀你吗?”楚祯凶狠却流露出一丝哽咽。
夏侯虞低头看见楚祯赤着脚,膝盖却无力地发抖,知道楚祯是在强撑。
他一个翻身,搂住楚祯的腰,将楚祯反压在地上。
“我会活着,你也会活着。”
话毕,夏侯虞吻了上去,比以往哪一次都要温柔,口中却比哪一次都要血淋淋。
楚祯不停咳着血,胸口强烈的窒息感让他几次将将要昏死过去。
夏侯虞始终不肯放开他,趁他意识昏沉之际,递进去了一颗药丸。
楚祯眼角不自觉流下了泪,在夏侯虞进一步的试探下,狠狠咬住夏侯虞的嘴唇,鲜血喷涌而出。
夏侯虞猛然抬身,看着楚祯。
下一刻,他不再那么轻柔,取而代之的是近乎于残暴的将楚祯所有衣衫撕烂。
他将楚祯横腰抱上龙椅,就在这大殿之上。
他说:“楚祯,你对我说过什么还记得吗?你说你喜欢我,你说我是你的知心人,还说你希望我心里永远有一盏灯。”
楚祯闭目不言,却突觉身体发热无力,挣扎着道:“你……竟给我下药。”
“不是那种药,只是让你无力逃出皇宫。”
“我真的没有想到,你会变成如今的模样。”楚祯眼角流泪,嘴角流血,双目茫然地看向夏侯虞。
夏侯虞闭上了眼睛,亲昵地贴近楚祯的脸,说道:“飞飞,一直陪着我,好不好?”
草木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