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回,命鼠部潜入益州,继续追踪彩犀痕迹。再传信回长安,派两万精兵加速赶往益州。”
“是。”
说罢,夏侯虞带领众部下驻扎益州外的泽县,随时观察异动。
麟舞阁鼠部遍布天下,想要找一只鸟的踪迹,简直易如反掌。所以夏侯虞并不急,他在泽县的营帐外,静心等待了十日。
覃燕彰甚至来信,催促夏侯虞尽快返回长安住持大局。
夏侯虞未给予明确答复,只是回道:快了。
果不其然,鼠部很快传来消息,只是素来只闻其声未见其人的鼠部,这次是人带来的消息,还是个死人。
“陛……陛下,栾国截获了本部汇报的彩犀行踪,发现了楚谦踪迹……”
话未说完,便一命呜呼。
一瞬间,夏侯虞脑子嗡的一声。
他怎么就没想到,身后还有栾国这个“渔翁”。
与此同时,益州城内传来激烈的打斗声。
夏侯虞立刻下令:“两万精兵进入益州城,增援镇北侯楚谦!”
雁回:“陛下,还来得及吗!”
“楚谦的五万,加上我带来的两万,栾国绝不会为了一个边陲小城,增派超过七万的兵士。”
夏侯虞边说边跑,驾马率先驰如益州城。
雁回紧随其后,喊道:“将士们,跟随陛下冲啊!”
身后两万精兵高声应和,鱼贯而入。
远远的,夏侯虞便看见在重围之中厮杀的楚谦。
年过半百的镇北侯,两鬓已然斑白,手中兵器舞的不再流畅,短短一个回合,身上赫然多了无数伤口,显然已经力竭。
夏侯虞立刻下令道:“冲进重围,救出镇北侯,务必保护镇北侯的性命!”
几百兵士高举利刃向包围圈冲入,夏侯虞也立刻被麟舞阁众人团团围住保护起来。
盾牌列阵,夏侯虞只能从缝隙中去看此时战况。
夏侯虞心里焦急,喊道:“让开!”
雁回阻拦道:“陛下!战场刀枪无眼,您不会武艺,不可出圈!”
“我说了——让开!”夏侯虞泛着猩红的眼眶,恶狠狠盯着雁回。
“……是。”雁回默默退开,保护圈让开了一个缺口。
夏侯虞驾马立刻冲出,向着楚谦所在的方向。
楚谦也看见夏侯虞了,一瞬间向夏侯虞送了一个了然的微笑。
夏侯虞不懂此笑的含义,只得继续命令更多的士兵冲入包围圈解救楚谦。
就在此时,楚谦的副将倏然出现在楚谦身后,拉满了弓。
夏侯虞一时怔愣,直到他看见弓尖指的正是他自己,才恍然大悟。
“是圈套!撤退!”夏侯虞大喊。
包围圈中的士兵听到命令,皆往后撤。
弓箭破空而出,保护夏侯虞的士兵来不及阻挡,那一瞬,夏侯虞想,若死在楚谦的手里,倒也算得上英雄事一件。
可弓箭没有按照他以为的轨迹行进。
夏侯虞猛地回头,楚谦挡在副将身前,射向夏侯虞的箭,射进了楚谦的身体。
下一刻,楚谦推开满眼不可置信的副将,砍断自己身前身后的箭。
夏侯虞瞬间明白,楚谦及其部下什么都知道,栾国是因为他们追踪彩犀才知晓楚谦军队消息。
可战况来不及夏侯虞沉浸在自责中。
也是这一变故,夏侯虞的人全部安全撤退,楚谦抵挡不住,被栾国重重包围,只靠他们,断无逃生可能。
看栾国军队的打法,他们是要活捉楚谦。
夏侯虞看向两侧山崖上的兵,意识到,栾国为了打败楚谦,不惜出动十万大军。
此时他们进退两难,若执意救出楚谦,他们有可能全军覆没。若此时撤退,便可安然无恙,可楚谦他们……
下一刻,楚谦似是知道夏侯虞此时的纠结,声音中气十足地传来。
“我已知道你是雍王世子,浔溪之战是我对不住雍王,再有苦衷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我替你挡这一箭不能弥补过往,但这是我最后能做的事了。我不愿受俘,所以,还请你替我给祯儿带一句话。”
“不要——!”夏侯虞明白了什么,眼泪立刻夺眶而出,声嘶力竭。
“祯儿!守卫大周太平盛世的重任,交给你了!”
利刃即将割破楚谦的脖颈,他的副将立刻上前抵挡。
“将军,我们只要活着,就还有办法的!”
夏侯虞趁着副将阻拦楚谦,立刻命令准备弓箭手。
雁回:“陛下,我们只带了骑兵,未带弓箭手啊!”
夏侯虞喊道:“没有也给我准备!只救出楚谦一个人还不做不到吗!”
“是!”
楚谦拼力将副将推开,低声嘱咐了些什么,副将涕泗横流喊着“将军”二字。
楚谦回身,对夏侯虞喊道。
“净舟!别费力了!告诉祯儿,他的爹爹,是为了大周而死,让他不要悲伤,更不要怪罪于你。也告诉阿岑,此生我亦对不起他们娘俩,来生若有缘,再偿还!”
噗嗤一声,利刃没入脖颈,楚谦发髻散落,人淹没在乱斗的两军之中。
“楚将军——!”夏侯虞立刻策马。
“陛下不要过去!”雁回立刻阻拦道。
“放开我!放开我——!”夏侯虞已然失去了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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