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如此杀气冲天的话语,楚祯的面具下却未露出一丝阴诡之笑,取而代之的是爽朗且自信的。
面对强劲的敌军,能有如此乐观和自信之姿,李启华只在一个人身上见到过——楚祯。
他注视着遮盖真实面目的楚祯,一时晃了神。
朋友
大雨滂沱而至,李启华早早登上蛮离荒城楼,往岐风寨远远眺望。
只见楚祯佩戴花魁面具,身穿雪白长衣,骑着暗红色烈马,高居岐风寨顶,望着栾国进犯之来处。
经探查,经常来犯的这支栾国小队本就是阿道玑兵败后的弃子。他们不肯回到栾国受辱,又记恨大周的所有,故常留此处,不求战胜,只求不让大周人好过。
夏侯虞所下圣旨倒也不无道理,蝇虫小咬罢了,不足为惧。
但他楚祯不,李启华不,所有在战马上、在沙场中厮杀过的铁血将领们不。
楚祯对秦大壮道:“大当家,做好准备,敌人来了。”
“哈哈哈哈!”秦大壮高举拳头狂笑不止,“早就想和这群孙子养的会会了!我秦大壮平生什么都不会,就会揍人!尤其是这群只会夺人家地盘、杀人家亲朋的小人!”
楚祯听见秦大壮的笑,嘴角也轻轻勾起了一个弧度。
倏然,他目光一凛,下令道:“杀!”
“杀啊——!”兄弟们高声附和。
水花四溅,马蹄踏下皆无存活。
以铁骑著称的栾国,面对连马匹都要比他们的马瘦上一圈的大周人,竟第一次感觉到了恐惧。
因为大周人的眼中除了侵犯国土的仇恨、除了厮杀,再无他物。
突地,岐风寨众弟兄身后冲出一手握长枪身骑骏马之人。
他白衣胜雪,面戴花面,一柄长枪直取敌军首领首级。
一颗眼中满是惊恐的头颅猝然落地,顺着雨水滚落至堤坝洼处。
敌军大乱,慌不择路。
雨雾中,敌方看不清取他们首领首级人面目如何,只依稀看的楚祯白衣飘至,一张鬼面直冲而来,取人性命。
他们大喊:“鬼!鬼啊——!”
楚祯手中长枪空中一舞,枪尖划破无数雨珠,背在身后,冲秦大壮使了一个眼色。
雨越下越大,堤坝的水逐渐向交战之地流淌积蓄。
秦大壮立刻领命,带着一支小队将敌方半数人马引至右侧沟渠。
楚祯则回身向李启华示意。
李启华将旗倏然落下,大开城门,城中无数将士倾巢而出,直奔流落的敌方人马。
在数以百计的将士冲锋的洪流中,楚祯背道而驰,驱马提枪,缓缓走向李启华。
在瓢泼大雨间,楚祯的面目与身形飘飘然,远远望去,真有如一只鬼魅,噬血而来。
“你……”李启华仰面直视楚祯,“这是何计?”
楚祯翻身下马,以下属之姿恭敬回道:“大雨之中,将军尚且看不清云齐,更何况城中督军?”
李启华:“你的意思是……”
楚祯点头道:“没错,这只是一场山匪斗争之事,李将军开城出兵只是为了剿匪,我想城中督军应该看的明白。”
李启华听罢,一瞬间的钦佩涌上心头,他大笑两声,紧接着道:“好!好!”
楚祯也随着笑。
李启华指着远处的秦大壮,问道:“既然你们岐风寨只是由头,可又将半数敌军引至低洼处是为何?”
楚祯向秦大壮的方向笑了笑,“他与李将军一样,想出口气。”
“好!都是忠勇之士,待你们大当家凯旋,我给你们开庆功宴!给整个蛮离荒开庆功宴!”
楚祯笑着应下。
远处,鱼贯而出的蛮离荒城守军,按照楚祯先前吩咐,兵分两路,一路击溃残军,另一路直取敌军老巢,形成包围局势,敌军已成瓮中之鳖。
将敌军团团围住的守军将士们并不急于杀之而后快,他们层层围困敌军,将敌军视作可以挑逗取笑的小丑。
楚祯望着他们的目光愈来愈严肃。
李启华很快发现,并问道:“怎么了?”
“李将军你看,包围圈中有一将领,三个回合不落下风,旁人已掉落马下,他却还面不改色。”
李启华着眼望去,果不其然,那位将领毫无落败之姿,背脊直挺立于马上,眼中满是坚韧。
“不好!”李启华神色猛然大变,驾马疾驰而去。
霎那间,那位将领冲出包围圈,直冲蛮离荒城门而来。
李启华持刀迎上,与那人兵刃相接,一阵酥麻感顺着手心直直窜到心口。
他不惧反笑,已经许久未遇到相得益彰的对手了。
李启华刀尖一转,那人长刀失力,向马背倒去,却在半途停住,仅凭自身力量坐了回来。
楚祯看的眉头紧蹙,手中长枪逐渐攥紧,却迟迟不动。
秦大壮此时已解决掉所有敌军,开心地驾马回奔,见李启华与一人对上,“啊呀呀”一声,就要冲上去帮忙。
楚祯立刻将秦大壮喝回。
“二弟!你这是作何!李将军有难!为何不让我去支援!”
“大当家出够气了,自然也要让李将军一解心中愤懑。”
秦大壮瞬间明白,连忙点头:“那倒是!那倒是!”
回应完楚祯,秦大壮转身对战场中心的李启华喊道:“李将军!打他丫的屁滚尿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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